“先祖……”范文程喃喃自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桌上的宣纸上,晕开了“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忧”字,“您当年镇守西北,面对西夏强敌,何曾如此窝囊?您写下‘先忧后乐’,是要后世子孙以天下为己任,可我范文程,却连自家妻室都护不住,还在异族的朝堂上苟延残喘,我……我丢尽了您的脸啊!”
窗外的朱慈兴听到这里,眼神微动,对郑成功比了个手势。两人轻轻推开虚掩的窗户,如同鬼魅般闪入书房。
“谁?!”范文程猛地抬头,看到两个黑衣蒙面人,脸色瞬间煞白,右手下意识地摸向书案下的警铃——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只要按下,府外的家仆和暗卫便会立刻赶来。
可朱慈兴的速度比他更快。就在范文程的手指即将碰到警铃的瞬间,朱慈兴身形如电,瞬间欺近,右手轻轻按在范文程的手腕上。他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阻止了范文程按下警铃,又没有弄伤他,可那股沉稳而强劲的力量,却让范文程动弹不得。
“范先生勿惊,我们并无恶意。”朱慈兴压低声音,语气平静却带着穿透力,“我们是来给先生指一条明路的。”
郑成功则迅速走到门口,轻轻拉开一条门缝,确认外面没有动静后,又将门关上,守在门口警戒。他手握短刀,眼神锐利,只要外面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便会立刻出手。
范文程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力量,心中骇然——这力量远超常人,甚至比他见过的鳌拜还要强劲。他强自镇定,目光警惕地看着两人:“你们是何人?深夜闯入我府邸,意欲何为?难道不知道我是朝廷太傅吗?”
朱慈兴缓缓摘下面罩,露出清俊却带着风霜的面容。他的眉眼间带着朱家皇室特有的贵气,却又因经历了太多磨难,多了几分坚毅与沉稳。范文程看到这张脸,瞳孔骤然收缩,差点失声惊呼——这张脸,他在多尔衮发布的通缉令上见过无数次,正是前明皇子朱慈兴!
“你……你是朱慈兴?!”范文程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不是应该被押在囚车里,等着三日后祭天斩首吗?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从阿济格的囚车里逃出来的。”朱慈兴松开手,后退半步,以示诚意,目光扫过书案上的范仲淹画像和那幅墨迹未干的宣纸,“先生深夜独对先祖画像,书写‘先忧后乐’之句,想必是心中有解不开的郁结吧?是为了三日前,多铎闯府羞辱柳氏夫人之事?”
“你……你怎么知道?”范文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微微颤抖。这件事,多尔衮已经下令封锁消息,除了范府的人和满清的核心权贵,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朱慈兴能说出这件事,说明他对盛京的局势了如指掌,这让范文程心中的警惕更甚。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朱慈兴轻笑一声,语气却带着一丝嘲讽,“多铎当众羞辱先生的家眷,多尔衮却轻描淡写地以‘酒后失德’了事,先生心中定然委屈吧?可您有没有想过,这不仅仅是委屈,更是满清权贵对所有汉臣的轻视——在他们眼里,您纵是位极人臣,也不过是一个会出谋划策的奴才,您的尊严,您的家眷,在他们看来,都不值一提。”
“你休得胡言!”范文程色厉内荏地低喝道,可声音却没有多少底气。朱慈兴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戳中了他的痛处。
“胡言?”朱慈兴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范文程,“先生饱读诗书,难道不知道‘士可杀不可辱’吗?昔日范文正公,被贬谪邓州,仍不忘忧心国事,写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千古名句;镇守延州时,面对西夏的入侵,他亲自披甲上阵,带领士兵奋勇杀敌,保家卫国,何其壮哉!可您呢,范先生?您身为文正公的后世子孙,却在异族的朝堂上苟且偷生,连自己的妻室都护不住,您对得起文正公的在天之灵吗?对得起您身上流淌的汉家血脉吗?”
这一连串的发问,如同重锤,狠狠敲打在范文程的心上。他踉跄后退,跌坐在椅子上,额头上渗出冷汗。他想要反驳,可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朱慈兴说的,全是事实。他降清多年,一直以“曲线救国”安慰自己,认为只要能在满清的朝堂上站稳脚跟,就能为汉民争取一丝喘息的机会。可如今,多铎的所作所为,让他彻底明白,这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幻想。满清权贵从骨子里轻视汉人,他们不会给汉臣真正的尊重,更不会给汉民真正的安稳。
郑成功适时开口,声音沉浑,带着一丝悲愤:“范先生,我大哥所言句句在理。满清入关以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扬州十日,十日之间,八十万百姓惨遭屠戮;嘉定三屠,城破之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些,您难道都忘了吗?您为满清出谋划策,稳定江山,可他们回报您的,却是当众羞辱您的家眷,视您如奴才!您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华夏衣冠沦丧,看着汉家儿女沦为异族的奴隶,看着文正公的风骨蒙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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