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三少把玩着手中的黑玉,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为你心中的恨,为你脑中那点关于《万尸蛊》的残篇记忆,也为了这十万大山……无尽的尸材。”
“《万尸蛊》!”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狠狠炸在季家旭的脑海里!他猛地抬头,乱发下的眼睛里爆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万尸蛊》是季氏一脉代代口传的禁忌蛊术,从未有文字记载,更从未有人能炼制成功。据说,这种蛊术需要以万人的精魄血肉为引,汇聚无边的怨气死意,才能炼成一只“万尸蛊母”。蛊母一成,不仅能操控万具尸体,所向披靡,还能汲取尸气反哺己身,达到近乎不死不灭的境界!
这是他藏在心底最深的野望,是他穷尽一生都想实现的目标,更是他最大的秘密——连死去的父亲都不知道他偷偷记下了《万尸蛊》的残篇!这个汤三少,怎么会知道?!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季家旭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既有被人窥破秘密的恐惧,更有一种野望被点燃的激动。
汤三少微微一笑,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冷得让人灵魂战栗:“这浊世,太过无趣了。朱明也好,满清也罢,不过是冢中枯骨,争来夺去,都是些没新意的戏码。我想看看,若是炼出一只万尸蛊母,让这天下都染上尸气,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王侯将相,都变成蛊母的傀儡,会不会……有趣一些?”
他顿了顿,浅琥珀色的眸子再次落在季家旭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件合用的工具:“你恨朱慈兴,恨郑成功,恨岜沙寨,恨所有挡你路的人。巧了,我正好需要一个熟悉十万大山情况、且心怀无尽怨恨的助手。你的恨意,是炼制万尸蛊最好的催化剂。至于你的修为……”
他瞥了一眼季家旭琵琶骨上的透骨钉,语气带着几分轻蔑:“区区透骨钉,算得了什么?”
话音未落,汤三少屈指一弹。
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灰气,从他指尖飞出,像一条有生命的小蛇,在空中灵活地转了个弯,精准地射向季家旭琵琶骨上的透骨钉。
“嗤——”
一声轻响,如同烧红的烙铁落入冰雪。那两枚足以封锁宗师级高手真气的乌黑透骨钉,竟在接触到灰气的瞬间,开始快速消融!黑色的铁水顺着季家旭的肩膀流下,却没有烫伤他的皮肤,反而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铁珠,“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透骨钉消融的瞬间,季家旭只觉得肩膀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他的神经。可不等他痛呼出声,一股阴冷却磅礴的力量突然涌入他的经脉——那力量像是冰冷的岩浆,顺着他干涸的血管流淌,所过之处,之前被散蛊膏损伤的经脉开始快速修复,甚至比巅峰时期还要宽阔数倍!
“呃啊——!”
季家旭发出一声舒爽与痛苦交织的低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蛊术真气正在疯狂复苏,甚至比以前更加强大!他猛地一震肩膀,身上的精铁锁链“咔嚓”一声,寸寸断裂,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之前因为长期囚禁而苍白无力的手掌,此刻变得布满青筋,充满了爆发力。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空气中那些隐藏的蛊虫,正在疯狂地向他靠拢,仿佛在响应他的召唤。
季家旭缓缓抬起头,看向汤三少的目光中,充满了狂热与敬畏。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地上,声音嘶哑却坚定:“季家旭,愿追随三少,效犬马之劳!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汤三少淡漠地看着他,没有让他起身,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起来吧。你的忠心,不是靠嘴说的,要用行动证明。现在,就从清理这十万大山开始……我们需要足够的‘材料’。”
他口中的“材料”,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季家旭心中一寒,却又涌起一股嗜血的兴奋。他站起身,恭敬地侍立在汤三少身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谨遵三少之命!”
片刻之后,杀戮,在十万大山深处悄然开始。
最先遭殃的,是这座地牢所在的“黑木寨”。
黑木寨原本是季家旭麾下的一个大型苗寨,有近千名寨民,后来季家旭被俘,寨子便被岜沙寨接管。此刻,寨民们正在各自忙碌——妇女们在溪边洗衣,孩童们在寨子里追逐嬉戏,男人们则在田间劳作,一切都显得宁静而祥和。
突然,寨口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季家旭如同魔神般,从山道上快步走来,他身上还残留着地牢的污秽,眼神却带着嗜血的疯狂。寨民们看到他,都愣住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这个被囚禁了数月的前首领,怎么会逃出来?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季家旭已经动手了。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动蛊咒,周围空气中的蛊虫瞬间汇聚,形成一道黑色的虫潮,朝着寨民们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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