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静如娇花照水,熟睡时的林黛玉乖巧可人,透着与年龄相符的稚气。
只是昨夜才立下规矩,一夜过去便破了一条。
看来她的睡相,也不怎么安分。
“林妹妹?该起了。”
岳山轻拍她的手臂,握住她手腕,想挪开。
许是昨夜睡得太晚,林黛玉仍迷迷糊糊,直到手腕被握住,睫毛轻颤,才缓缓醒转。
抬头一瞧,她吓了一跳,自己竟整个人贴在岳山身上。
“这……你……”
手指触到岳山胸膛,如触电般缩回。
刚想责怪岳山为何同睡一被,却发现是自己钻进了他的被窝,顿时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岳山笑道:“许是夜里冷了,你便靠了过来。明晚点个暖炉?”
林黛玉忙顺着台阶下:“定是如此,岳大哥莫要多想,这绝非我本意。”
她羞臊地起身,匆匆下床,外衣背影略显狼狈,似落荒而逃。
庭院中,秦可卿正领着本该打扫房间的小姑娘们,聚在亭下石墩上开会。
众女因昨夜林黛玉的严防死守,此刻皆无精打采。
在这院中,林黛玉的话便是铁律,若她不许众女接近岳山,任谁也无法违逆。
薛宝钗与丫鬟们晾晒完被褥,见她们聚在庭院,便上前询问。
侯爷该起身了,你们不去房里伺候,都在这儿做什么?
秦可卿向她们招手道:来听听吧,帮着出个主意。
薛宝钗疑惑走近,莺儿却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急道:姑娘别去!时候未到!
薛宝钗轻抚莺儿额头,笑道:大清早的说什么胡话?昨夜你还尿了床,莫不是糊涂了?回去歇着吧,用膳时再唤你。
莺儿仍不松手:姑娘不知内情,听我一句,这事你受不住的。
薛宝钗看了眼亭中微笑的秦可卿,甩开莺儿的手:不过是去坐坐,有何受不住?可卿姐姐还能害我不成?
在莺儿眼中,那凉亭犹如魔窟,踏入便万劫不复。昨夜种种浮现眼前,香菱、紫鹃素来老实,唯有秦可卿媚骨天成,此事若成,必是她主导。
太荒唐了!
莺儿死死拽住薛宝钗,不愿看她堕入深渊。大家闺秀岂能无名无分与男子同榻?即便林姑娘与侯爷情谊深厚,也未见如此越矩。
忽见林黛玉披着外衣从岳山房中跑出,贴身小衣若隐若现。莺儿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难道...林姑娘也参与了?还留宿了?
林黛玉羞赧唤道:雪雁,来帮我梳洗。
那含羞带怯的模样,更让莺儿确信所想。只是画面太过震撼,令她思绪混乱。
薛宝钗无奈挣脱:自小一起长大,我何曾亏待过你?说罢携香菱加入茶会。
莺儿失魂落魄挪向厢房,喃喃自语:原来...不合群的是我?
无人知晓莺儿心中惊涛。秦可卿暗想:同住一院竟有不慕老爷的?也罢,少个人争总是好的。
薛宝钗轻撩裙角,缓步踏上石阶,入亭落座,望向秦可卿道:究竟有何要事,这般隐秘?
秦可卿压低嗓音:了不得的事。往后林姑娘夜夜要伴老爷安寝,似今日这般直至天明。我们这些贴身丫鬟,日后该如何自处?
薛宝钗闻言面染红霞,起身欲离:此乃你们房中私事,我不便多听,先告辞了。
秦可卿急忙按住她:宝妹妹素来机敏,园中谁不知你才智不输林姑娘?纵是日后未必同住一园,眼下也该念着姐妹情分,替我们拿个主意。
薛宝钗含羞道:你们究竟想说什么?
秦可卿挨着她坐下,执手轻语:林姑娘对我们防备甚严,总得想个对策。长此以往,我们思念侯爷却不得近前......
见秦可卿欲言又止,薛宝钗心下了然。本不欲置喙,但见众人殷切目光,只得道:林姑娘岂会日夜守着侯爷?你们只需恪守本分,她怎会阻拦?
不过立个规矩罢了,真要行事时,谁又能看得住?
况且以林妹妹的性子,当真会责罚你们不成?
众人似有所悟,秦可卿却道:宝妹妹昨夜未至,不知林姑娘态度何等坚决,硬是不许我们近前。
薛宝钗讶然:昨夜?你们都去了?
紫鹃、秦可卿顿时羞赧垂首,香菱亦低头不语。
薛宝钗扶额轻叹:纵是心急,也该知分寸。头一夜原该是林妹妹的时辰。
她严加防范不过是个由头,你们倒送上个立规矩的借口。
众人闻言恍然。若林黛玉当真介意她们亲近岳山,早该因紫鹃、香菱之事发作,何待昨夜?
秦可卿转到薛宝钗身后,替她揉肩讨好:好妹妹,依你之见,我们现下该如何?莫非要去讨好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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