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渐弱,她忽然怔住,手悬在半空,半晌才缓缓放下。
薛蝌抬头,见妹妹愣愣望着门外。
这时,岳山提着食盒走进来,笑道:“初来乍到,想必还未用膳。战时简陋,我从火头军那儿带了饭菜,趁热吃吧。”
见岳山亲自送来,薛蝌不敢怠慢,连忙起身相迎。
“多亏侯爷方才救了舍妹,这份恩情我薛家二房铭记于心。侯爷放心,此次公事我定当全力以赴。日后若有差遣,只需派人传话便是。”
薛蝌向岳山致谢,却见岳山并未将食盒递给他,而是随手放在桌上,仿佛全然未将薛宝琴先前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对薛家态度亲和。
然而,屋内并未关门,仅有一道毡帘挡风,自然隔不住声音。
方才薛宝琴情绪激动,嗓音也未压低,岳山怎会听不见?
薛宝琴双颊瞬间绯红,想要解释,却又支支吾吾:“侯爷,我……”
岳山抬手打断:“闲话不必多提,你们先用膳吧。”
见他似有疏远之意,薛宝琴心头一紧,若此刻不把话说清,只怕再无机会。
她急忙拉住薛蝌的袖子,背过身低声道:“兄长,你今日还未出恭,用膳前先去方便吧。”
薛蝌眉头一皱,暗自腹诽:“有话不能当着我说?哪有这样编排兄长的妹妹?”
虽满心无奈,但见妹妹恳求的眼神,他只得妥协:“好,你快些说,别忘了我的叮嘱!”
转身后,薛蝌尴尬一笑:“恕我失礼,人有三急,侯爷容我暂退片刻。”
岳山点头:“既如此,我也先行告辞。”
“等等!”
薛宝琴急声唤住,引得二人同时回头。
她顿觉失态,慌忙对薛蝌使眼色,催促他离开。
待薛蝌悻悻走后,薛宝琴才福身一礼,声若蚊蝇:“多谢侯爷救命之恩。”
岳山摇头:“不必谢我。倒是你挺身护我,令我意外。自我到此地,鲜少有人将我护在身后,更遑论女子。”
薛宝琴脸颊更烫,不知此话是赞许还是调侃。
“只是有一事不解,望薛小妹解惑。”
薛宝琴茫然抬头,眼中满是疑惑——她能有何事为侯爷解答?
岳山继续道:“若我真令小妹生厌,为何还要冒险相救?”
她的头立刻低垂下去,仿佛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面颊红得几欲滴血。
纵有伶牙俐齿,此刻也语无伦次:“我、我、我……”
嗫嚅半晌,她终于脱口而出:“我喜欢……啊不!我不讨厌侯爷,方才那些话……只是因兄长在场才顺势说的。”
“其实我仰慕侯爷已久,您年少成名,天下谁人不敬?”
察觉言辞过于直白,她又慌忙补充:“当然,我并非想效仿节、姐……”
“呜……”
慌乱间薛宝琴不慎咬到了舌尖,羞得脸颊发烫。
岳山笑着翻转茶案上的两只青瓷盏,斟满香茗,将其中一盏推至她面前。
薛宝琴捧着茶盏轻轻吹拂,抿了一小口道:我并非要学姐姐住进侯府。只是不解,姐姐怎就能这般自在地融入侯爷的生活,还总写信与我夸耀。
后半句渐渐化作呢喃,仿佛说给自己听的。
偏生岳山耳力极佳,字字听得真切。
这番婉转的埋怨险些让岳山呛了茶——薛宝钗厚颜介入他的生活?这小丫头莫非在海上漂泊久了,心思过于活络?
薛宝琴晃了晃脑袋,双丫髻上的丝带随风轻摆,显出几分稚气。
这般灵慧的姑娘,难得露出这般情态。岳山暗自思忖。
须臾,薛宝琴抬眸道:方才侯爷问我,现下我也有事请教。
岳山颔首:但说无妨。
细想那五步之距,纵是身手再快也需反应时辰。侯爷能徒手接箭,必是早有防备,为何还要近前?
岳山展颜:果然聪慧。我确有所料,近前是为教你个道理。
你姐姐行事缜密,令人放心。你虽年少,但既随兄长历练,便当时刻谨记——越是自以为掌控全局之时,越易功败垂成。
你既见过沧海辽阔,想必不愿困于闺阁针线罢?若要如你姐姐般主宰自己的人生,便需快些成长起来。
薛宝琴原以为会听到之类的答案,未料字字句句皆叩中她拒婚的隐衷。这番连胞兄都未曾道破的体己话,竟被初识之人道尽。
鼻尖倏然发酸,她险些要扑进对方怀中痛哭。转念又想:萍水相逢便能洞悉肺腑,莫非真是天赐良缘?
薛宝琴心跳如擂鼓,仿佛这一次她真的要违背诺言了,那份仰慕之情不知不觉间竟有些异样。
“侯爷,方才我与兄长的话,您听见了多少?”
“大致都听见了。”
“……好吧。”
双屿岛,将军府,
留守岛内的汪顺幕僚们面对眼前局势,个个焦灼不安。
厅堂内几人相对而坐,死寂笼罩,士气已跌至谷底。
仆人新沏了茶,托着锦盘走到堂前,为每人奉上一盏。
众人纷纷端起茶盏,小口啜饮,借此平复心绪,却仍掩不住此起彼伏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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