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两边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听岔。后来一个赵家村后生说播种要“密植”,邻县人听成“秘植”,以为要半夜偷着种,惹得全场大笑。
麦穗在边上记数据,听见了也没抬头,只说:“笑够了就接着挖,太阳下山前没完,晚上加一班。”
这话一出,两拨人反倒铆足了劲。你追我赶,沟越挖越直,垄越垒越齐。
日头偏西时,最后一段沟渠完工。两村人蹲在田头啃干粮,你递我一块饼,我分你半壶水。有人开始争论:“密植是多下种,可种太密,苗抢肥咋办?”“那就得提前施堆肥,底肥足了,苗才不打架。”
麦穗听着,一边在陶片上记,一边往鹿皮囊里塞了几把邻县带来的土样。
刘嫂凑过来,小声说:“你真把堆肥法全教了?那可是咱们攒了三年的本事。”
“攒着是为用的。”麦穗吹了吹炭笔上的灰,“他们教的集雨法,今年就能救咱们的苗。值。”
刘嫂叹了口气:“可他们回去一推广,咱们就不稀奇了。”
“稀奇是麻烦,不稀奇才是好事。”麦穗把陶片收好,“地就那么多,粮多一口,饿死的人就少一个。咱们图啥?不就图这个?”
刘嫂没再说话,默默把水壶递给她。
天快黑时,邻县老农把那张羊皮纸折好,塞进麦穗手里:“带回去看看,要是有改的地方,下次来了说。”
麦穗没推辞,也从鹿皮囊里取出一份副本农书,只写了堆肥和间作法那两页:“这个你们带上,别整本拿走,村里人还不放心。”
老农接过,郑重地收进布包。
临走前,他忽然问:“你为啥肯教?”
麦穗正给牛解套,头也没抬:“因为你今天肯下田。”
老农一怔,随即笑了,拍了拍她的肩:“下回我带更多人来。”
“随时等着。”她把牛牵回棚里,顺手往槽里添了把草。
第二天一早,麦穗又去了试验田。她按邻县的法子,重新划了垄沟,一边挖一边记数据。阿禾来了,蹲在边上数步距,算沟距。
“这法子在坡地用,效果得翻倍。”阿禾说。
“那就先在西坡试两亩。”麦穗用炭笔在陶片上标了位置,“回头让铁匠打几把窄口锄,专挖集雨沟。”
阿禾点头,忽然问:“你说他们回去真会用吗?”
“会。”麦穗把最后一道沟拍平,“人都是看着好处才动的。他们亲眼见了犁快、见了肥效,回去自然会推。”
“可万一他们改了法子,不认你这套呢?”
麦穗笑了:“改得好,就说明有用。谁改的不重要,地里长出的粮才重要。”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把陶片挂在田头木桩上。新写的三行字清清楚楚:“集雨沟深三寸”“垄宽一尺半”“苗活率提两成”。
几个早起的后生围过来,盯着看。
其中一个问:“麦穗婶,这法子能跟双铧犁一块用不?”
“能。”她点头,“犁完地,再划沟,一上午干两样。”
“那……咱西坡那几亩旱地,能这么整不?”
“能。”她把炭笔递过去,“你去领工具,现在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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