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对那赶车的汉子说:“你手太紧,马觉着你要打它。”
汉子挠头:“我哪敢?”
“马不知道。”囡囡接过缰绳,“你得让它觉得,你是帮它走稳的。”
她重新套车,自己走在前头牵着,两匹马跟得服帖。来回两趟,那汉子才敢再上手。
太阳偏西时,三组马队都跑顺了。运土速度翻了两倍,横埂夯土进度赶上了原计划。
收工前,麦穗把几个赶车的叫到一起:“明天起,每队记工分,运多少,记多少。月底统算,多的换粮。”
没人反对。
有个年轻后生问:“那马谁管?”
“囡囡。”麦穗说,“她是训导。”
后生挠头:“可她……是女的。”
赵石柱刚好扛着木料路过,听见了,停下脚步:“你赶得动,就赶。赶不动,让她教你。”
后生闭嘴了。
第二天一早,村口多了个木架,挂着三副马具,下面压着一张陶片,写着:“马帮轮值表”。
囡囡天没亮就到了,给三匹马刷毛、喂料、检查蹄铁。她正弯腰看那匹黑腿白身的马蹄,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是赵石柱,手里提着一包铁钉。
“我让铁匠打了新蹄铁,”他说,“防滑的。”
囡囡接过,掂了掂:“得趁早钉,今天要下小雨。”
赵石柱嗯了声,蹲下帮她扶马腿。钉完一只,他抹了把汗:“你这本事,哪儿学的?”
“草原上活下来的,都会。”囡囡绑紧最后一根皮绳,“不会骑马的羊,早被狼叼了。”
赵石柱没再问。
上午雨真的来了,细密不断。土变得黏脚,人走一步拖三步。可马队没停。囡囡带头,三组车轮番上坡,马蹄踩出一串深坑,板车稳稳往上走。
阿禾站在埂顶记数,一上午运了三十七车。她把数字写在陶片上,挂到木架最显眼的位置。
快中午时,铁匠跑来喊:“麦穗!村东那两匹闲马,也想用!”
麦穗正在看横埂夯土层,头也不抬:“用。记工分。”
铁匠愣了:“真让用?”
“马闲着也是闲着。”她把炭笔往耳后一夹,“回头再订两副板车。”
下午,村东的两匹马也加入了。马帮扩大到五匹,运力再提。
收工时,雨停了。众人站在坡顶往下看,三道横埂已成形,土层扎实,排水沟也通了。
阿禾把今天的记录收好,走过来问麦穗:“要不要写个《马帮规约》?比如草料分配、轮值顺序?”
麦穗看着那五匹正在喝水的马,点点头:“写。让囡囡也看看。”
赵石柱站在马栏边,正帮囡囡检查套马杆的皮绳。他忽然说:“这杆子,能改短点。”
“为啥?”
“坡窄,转弯不方便。”他比划了一下,“短两尺,灵活。”
囡囡想了想:“行。明天试。”
她把杆子靠在栏边,转身去牵马回圈。赵石柱没走,蹲下摸了摸板车的轮轴,发现一处裂纹。他从怀里摸出小刀,开始削一块木楔。
麦穗走过来,看了眼他手里的活:“又管上了?”
“闲着。”他头也不抬,“反正得修。”
她没说话,从鹿皮囊里抽出一张新陶片,写下:“板车轮轴,每日检查。”递给阿禾。
阿禾接过去,夹进记录本里。
天快黑时,囡囡把三匹马都喂了豆料。她坐在马栏边,手里摩挲着那把青铜小镰刀,刀柄上的狼毛已经磨得发亮。
远处,西坡的横埂在暮色里显出轮廓,像一道低矮的墙。
马蹄声还在耳边回响,不再是战鼓,也不是逃亡的节奏。
是运土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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