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接过竹简,手指抚过那工整的字迹。这不是一张张零散的陶片了,而是一套说得清、传得开的道理。她忽然觉得,肩上压的东西比往年都重,可脚底却比任何时候都稳。
“你去说,就说这不是哪个人的私术,是大家一点点试出来的活命法。”她叮嘱道,“别提我名字。”
“你不留名,旁人也会知道是谁开头的。”徐鹤收起笔墨,背起竹篓,“赵家村的酱香都飘到陇西驿了,谁还会猜不到?”
太阳偏西,晒场上的人陆续回来。有几个孩子围着石台转,伸头看那竹简。一个认得几个字的男孩大声念:“饮……食……养……生……三……要……”
其他人跟着喊:“三要!三要!”
阿禾笑着推了麦穗一把:“听见没?已经开始传了。”
麦穗没说话,只是把竹简轻轻抱在怀里。风又吹过来,艾草绳轻轻摆动,扫过她的手腕。她望着晒场尽头,那里新支了一口锅,锅边蹲着赵王氏,正按她教的方法焯荠菜。
徐鹤临走前拍了拍她的肩:“记住,酸不是为了酸,是为了‘制腐’。你这一手,救的不只是命,是往后多少代人的饭碗。”
麦穗点头,目送他走出晒场。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竹篓上的药签在光里晃动。
她转身走向储藏室,推开木门,一排排陶坛静静立着。她伸手摸了摸最近的一口,封泥干燥结实。正要关门,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阿禾快步进来,脸色微变:“西头刘家的小子,偷挖了一坛豆酱,说是想尝鲜,结果打开发现长了白毛,吓得扔在地上。”
麦穗皱眉:“谁让他动的?”
“没人拦住。”阿禾低声道,“他说反正都是腌的,早晚能吃。”
麦穗立刻往外走。晒场中央,那口打翻的坛子倒在地上,酱料泼了一地,确实浮着一层薄薄的绒状物。几个孩子围在旁边指指点点。
她蹲下身,用竹签挑了挑那层白毛,闻了闻,摇头:“坏了。密封没做好,进了湿气。”
“那……还能吃吗?”有个妇人怯生生地问。
“不能。”麦穗站起来,声音清晰,“坏了的就是坏了,再香也不能碰。咱们讲‘酸收固气’,前提是做得对。错一步,好东西也能变毒物。”
人群安静下来。
她环视一圈:“从明天起,谁想学腌酱,得先在我这儿登记,领一口小坛,照规矩来。做坏了没关系,但不准私自开坛。”
没人反对。有人点头,有人低声议论,但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阿禾递来一块布,麦穗擦了擦手。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泼洒的酱料,转身走向石台。夕阳把她的影子投在晒场上,像一道刚刚划下的界线。
她拿起炭笔,在新削的竹片上写下四个字:**以酸制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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