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猛地转身:“赵德!你身为里正,纵容妇人干政,不怕掉脑袋吗?”
赵德没看他,只盯着灶火:“二十年前她说堆肥能增产,全族骂她疯。结果呢?秋收那天,粮囤高出围墙一尺。三年前暴雨毁渠,男人不敢下水,是她带着女人挖通十里沟。去年匈奴来犯,城门要关,阿禾举虎符放人进城——你要治她的罪,先问问这些喝过共食灶粥的人,答不答应。”
他说完,把铜杖往地上一顿。
就在这时,那铜盘突然一震。
不是人碰的。
盘中水银猛地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搅动,随即倾斜,银液泼洒而出,落在夯土地上,迅速凝成一片枯枝状的痕迹。
人群哗然。
“天意!”不知谁喊了一声。
陆恒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煞白。他死死盯着地上的银痕,嘴唇哆嗦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随从慌忙去扶他。他甩开,还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终究没出声。最后只狠狠剜了麦穗一眼,转身就走。袍角扫过灶台边的柴堆,带倒了一捆干草。
麦穗没动。
她弯腰拾起刚才那块陶片,用袖子擦了擦灰,轻轻吹了口气,收进鹿皮囊。动作很慢,像在收拾一件寻常农具。
赵德站在她身旁,铜杖拄地,白发被风吹得微微飘动。他没再说话,但从始至终,没有离开半步。
灶火依旧旺着。锅里的粥咕嘟冒泡,香气顺着风飘出很远。上百人安静地排着队,等着领一碗热腾腾的粟米粥。有人低声议论刚才的事,更多人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或是摸着空碗边缘。
麦穗走到灶口,掀开一口大锅的盖子。蒸汽扑上来,模糊了她的眼镜框。她用手背抹了把脸,拿起长勺开始搅拌。
勺子刮过锅底,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时,一个年轻妇人凑近,小声问:“麦穗姐,刚才那盘……真是天意吗?”
麦穗搅着粥,头也没抬。
“哪有什么天意。”她说,“水银怕震动,人一激动,手就抖。他越想证明我撒谎,心跳越快,脚下踩的地都跟着颤——这锅粥要是烧糊了,才是真的鬼神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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