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判决,本该是喜悦的。
可在此刻,它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捅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陆宁宣放下了文件,撑在讲台上的手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她停顿了足足十几秒,像是在积攒说出下一句话的全部力气。
“然而,这份判决书,是在他去世后,才送到病房的。”
陆宁宣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底是一片沉寂的绝望。
“他没有听到这个判决。”
她没有哭,只是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他到最后……都没能听到一句‘你无罪’啊。”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闪光灯停歇了,窃窃私语消失了,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台上那个女人,仿佛无法理解她刚刚说出的那句话。
英雄死在了黎明前的最后一刻。
他是在怎样的痛苦和自我怀疑中咽下最后一口气的?
他是不是到死都还认为自己是一个“杀人犯”?
明明只要再多等一会儿,哪怕只有几分钟,他至少能带着清白和慰藉离开……
“小荀啊,你这短暂的一生里,到底有没有尝过哪怕一点点的甜呢?”
网络上,一个网友的评论,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没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但人们愿意相信,也许,在他短暂摆脱抑郁症,站在聚光灯下,被万千香草用爱意包围的那些瞬间,在和朋友们肆意欢笑的时候,他也曾感受过片刻的、真实的喜悦和幸福……
可如果只是为了那短暂的温暖,来到这人世间,经历这样多的痛苦煎熬,是不是有点太不值了呢?
依旧没人能给出答案。
李若荀的死,像一场海啸,在陆宁宣那场简短发布会结束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整个夏国。
他的名字,他的歌,他演过的角色,他做过的慈善,他每一次温柔的笑,每一次在镜头前略带羞涩的鞠躬……
所有关于他的记忆碎片,被人们从各个角落里翻找出来,拼凑成一个过于鲜活、也过于悲伤的形象。
【太苦了啊……我一个路人都哭到喘不上气……他救了何言,救了荀小雪,救了那么多病人,他成立基金会想要治愈这个世界,可他自己却在痛苦里死去了。】
【我不能接受……我真的不能接受!老天爷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他最后还是在自责中离开的吗?他以为自己是杀人犯,所以才惩罚自己,不肯吃饭】
【厌食症导致的多器官衰竭……那不是活活把自己饿死的吗……】
【他一直在治愈别人,可是谁来治愈他啊!】
在一片哀悼和泪海中,耿星汉的微博再次更新了。
那是一段语无伦次、充满了绝望呓语的文字。
【月亮坠落了,好黑,好高,好冷,死寂……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为什么没有颜色啊】
字里行间透出的混乱和绝望,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心头发紧。
评论区里,担忧和哀伤的情绪交织。
【耿导……你要好好的啊。小荀在天上也不希望你这样。】
【天哪,我感觉耿导的精神状态要出问题了】
【艺术家失去了他的缪斯,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也有人冷漠地评价:【艺术家嘛,疯疯癫癫的也正常……苦难是艺术的灵感来源,说不定下一部就是神作。】
但这条评论很快就被愤怒的网友们淹没了。
李若荀的死亡,彻底改变了舆论的流向。
他从一个有争议的明星,变成了一个无可指摘的、用生命践行善良的殉道者。
媒体的风向一夜之间彻底转变。
《南方周末》用整个版面刊登了一篇名为《他用生命,拷问法律的边界》的深度报道,详细梳理了李若荀短暂的一生,从被网暴到自我救赎,再到最后的悲剧。
《法治日报》则发表社论:《英雄无罪,却死在黎明之前——我们从李若荀案中反思什么?》。
因为这桩案件引发的巨大社会反响,最高法紧急召开了关于《刑法》第二十条特殊防卫权的研讨会。
郑以仁律师作为李若荀的辩护人,被邀请出席。
但被邀请去参加这个最高规格的研讨会,不是因为他辩护技巧多高超,而是因为他的当事人,用死亡,为这个议题写下了最沉重的注脚。
郑以仁赢了官司,却永远地失去了他的当事人。
这份胜利的判决书,成了他辉煌的职业生涯中最滚烫也最讽刺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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