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阿铁父亲临终前藏在仓库夹层的东西，被小孩慌乱中抓在了手里。
“地址发你微信了。”陈队把手机扔给他，“老钢铁厂的废弃车间，小心点，那嫌犯身上可能有枪。”
林默捏着手机冲出宿舍时，巷子里的雨又下了起来，打在皮卡的挡风玻璃上噼啪作响。导航显示的地址在城郊，跟炼钢厂隔着三条铁路，车开近了能看见车间屋顶锈穿的破洞，像只睁着的瞎眼。
车间里弥漫着硫磺味，林默刚摸到生锈的铁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响动。他从布包里摸出根钢针咬在嘴里，刚要推门，身后突然有人拽他的衣角——是陈队，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腰上缠着他留在宿舍的艾草包，脸色还是发白。
“你怎么来了？”林默压低声音，把她往门后拽。
“你以为我真那么没用？”陈队掏出枪，保险栓拉开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别忘了我是铁娘子。”
两人贴着墙往里挪，车间深处的阴影里，有个人影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块钢料在打磨，火星溅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像散落的星星。
“是他。”陈队的声音发紧，“怀里揣着的就是卡桑矿场的钢料。”
林默刚要上前，那人突然站起来，手里的钢料在灯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是KS-07的特有的锈色。嫌犯转过身的瞬间，林默瞳孔骤缩——那人的脖子上有块梅花状的疤痕，跟赵四手上的一模一样。
“你们终于来了。”嫌犯笑了，声音像砂纸磨过钢板，“李总说，你们肯定会找过来。”
陈队举枪的手稳得很，指节却泛白：“赵四在看守所里快不行了，你想步他后尘？”
嫌犯突然把手里的钢料往地上一扔，发出刺耳的响声：“那老东西没用了。倒是你们……”他的目光扫过陈队腰上的艾草包，“陈警官这腰，怕是撑不了多久吧？”
陈队的呼吸一滞，后腰的疼突然翻涌上来，手指差点扣动扳机。林默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腕，自己则摸出三根钢针，指尖一弹，银针像流星般射向嫌犯的膝盖。
“嗷！”嫌犯踉跄着跪倒在地，林默冲上去反剪他的胳膊时，闻到他身上除了硫磺味，还有股熟悉的味道——跟红源厂火灾现场的烟味一模一样。
“你是红源厂的工人？”林默的声音带着冰碴。
嫌犯挣扎着啐了口血沫：“三年前那场火，就是我放的。李总说，烧干净了，大家都能活……”
陈队突然闷哼一声，捂着腰滑坐在地上。林默刚想扶她，嫌犯突然狂笑起来：“她也吸过那烟吧？告诉你们，那钢料的辐射能在骨头里扎根，治不好的！”
林默的拳头瞬间砸在嫌犯脸上，血溅在生锈的钢板上，像朵骤然绽放的花。他掏出布包里的艾草，直接塞进嫌犯嘴里，转身去扶陈队时，发现她正盯着地上的钢料碎片发愣。
“别看了。”林默把她打横抱起，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指腹蹭过他脖子上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在红源厂被钢架划的。
“林默。”她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带着点湿意，“我刚才好像真的感觉到了……那钢料在发烫。”
林默低头时，看见她后腰的艾草包已经被血浸透，像块吸饱了水的海绵。车间外的雨还在下，打在铁皮屋顶上，像无数根钢针在扎。
他抱着她往门口走，嫌犯的惨叫声被雨声盖过，陈队突然轻笑一声：“你说……我要是天天练你那手法，会不会真的变厉害？”
林默低头看了眼她泛着红的耳根，突然笑了：“先把腰养好再说。不然下次抱你跑这么远，我胳膊得废。”
陈队在他怀里捶了一下，力道轻得像羽毛。皮卡的灯光刺破雨幕时，林默看见她手心里攥着半块钢片，上面的梅花印虽然模糊，却在雨水中泛着奇异的光，像朵在火里重生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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