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是被灭口的。”王磊的声音发紧，“这些单据……能把赵老四送进去吧？”
林默把单据和录音笔塞进防水袋，紧紧攥在手里。“不止赵老四。”他想起刚才看到的钢块编号，“这些走私的钢料，可能都流进了市里的重点工程。”
王磊突然抓起块铁砧：“妈的！跟他们拼了！”
“别冲动。”林默按住他，“我们现在去报警，只会打草惊蛇。”他看了眼窗外，天快亮了，“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东西藏起来，等时机成熟再说。”
王磊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我知道个地方——老锻工车间的地炉，去年大修时砌了层新耐火砖，没人知道。”
两人趁着晨雾，往老锻工车间跑。车间里弥漫着煤烟味，地炉像个沉默的巨人蹲在角落，炉膛里还有余温。
林默撬开新砌的耐火砖，把防水袋塞进去，再小心翼翼地把砖填好，用煤灰抹匀，看起来和周围没什么两样。
“这样就安全了？”王磊问。
林默拍了拍手上的灰：“至少比带在身上安全。”他看了眼地炉深处，那里的红光还没完全褪去，像只盯着他们的眼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很轻，像猫爪踩在钢板上。
林默和王磊瞬间屏住呼吸，躲到锻钢台后面。
门被推开了，晨光里站着个瘦高的人影，穿着件黑色风衣，手里把玩着把折叠刀。是赵老四的另一个保镖，外号“刀疤”。
刀疤的目光扫过车间，最后落在地炉上。他慢慢走过去，靴底碾过地上的钢渣，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悄悄摸向身后的铁钳。
刀疤蹲在地炉前，手指敲了敲耐火砖，突然笑了：“赵老板说，老陈的东西藏得挺深啊。”
他从怀里掏出把撬棍，对准林默刚才撬开的地方就捅了下去。
王磊突然从后面扑过去，抱着刀疤的腰就往地上摔。两人滚作一团，王磊虽然壮实，但没练过，很快就被刀疤压在身下，刀疤的折叠刀眼看就要扎下去。
林默抓起旁边的钢锤，用尽全身力气砸在刀疤的后脑勺上。
“咚”的一声闷响，刀疤哼都没哼一声就软了下去。
王磊吓得脸色惨白，指着刀疤：“他……他死了？”
林默探了探刀疤的鼻息，松了口气：“还有气。”他把刀疤拖到角落，用铁链捆住，“先藏起来，等处理完赵老四的事再说。”
王磊点点头，腿还在抖。
林默看了眼地炉，那里的红光似乎更亮了些。他突然想起老陈的笔记本里最后一句话：“钢炉记得所有事，包括那些被烧掉的影子。”
晨光从车间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林默看着自己的影子落在地炉上，突然觉得，那些藏在钢印里的秘密，就像这炉里的余火，总有一天会烧起来，把所有的黑暗都照亮。
他不知道这个过程会有多危险，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就像老陈当年那样，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把真相挖出来。
王磊突然碰了碰他的胳膊：“你看，刀疤的手机在响。”
林默拿起刀疤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赵老四”三个字。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赵老四沙哑的声音：“找到东西了吗？找不到就把那片炉砖全拆了，我不信挖不出来……”
林默没说话，悄悄按下了录音键。
阳光越来越亮，照在钢炉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林默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和赵老四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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