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的身影如同鬼魅,再次出现时,已悄然立于寒霜堡西侧破损的城墙之上。风雪呼啸,却在他周身三尺之外诡异地凝滞、消散。他没有刻意散发威压,但那自然流露的、混合着极致静滞与冰冷死寂的气息,让下方浴血奋战的双方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
“苏……客卿?”一名浑身浴血的凯恩家族战士,看着城墙上那道仿佛与整个风雪、与这片残酷战场都格格不入的孤寂身影,喃喃出声。
阿拉斯托尔猛地回头,看到苏的瞬间,瞳孔骤缩。他不是震惊于苏的苏醒,而是震撼于苏身上那股截然不同的、令他这位序列2顶峰都感到隐隐心悸的规则意蕴!那不再是纯粹的“静滞”,更像是一种……万物的终焉?
苏的目光扫过战场。德里克拄着战锤剧烈喘息,阿尔杰半身染血隐于阴影,士兵们相互搀扶,眼神疲惫却依旧坚定。而更多的,是倒在地上、被冰封或被撕裂的凯恩家族儿郎,以及那些仍在嘶吼、试图冲破防线的狰狞改造生物。
他的目光最终落向城墙缺口外,那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断的敌人,以及更远处,天空中那几乎完全被暗红吞噬、仅剩一丝微弱灰白挣扎的静滞场。
“辛苦了。”苏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守军的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抚平焦躁的冰冷平静,“接下来,交给我。”
没有怒吼,没有宣战。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对着那汹涌的缺口,五指微张。
【寂静领域】——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只是一片无形的、极致的“灰暗”,以苏为中心,如同水墨滴入清水般,无声无息地急速蔓延开来!
领域所过之处,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呼啸的风雪定格在空中,飘落的雪花保持着上一秒的形态。那些咆哮冲锋的改造生物,无论是迅捷的“掠食者”、臃肿的“喷吐者”还是狰狞的“破壁者”,它们的动作、它们体内奔流的能量、甚至它们那充满暴戾的思维,都在刹那间陷入了近乎绝对的迟缓!
不是阿拉斯托尔那种物理层面的冰封,而是更深层次的、规则层面的运行停滞!仿佛给整个区域按下了慢放千倍、万倍的按钮!
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的“喧嚣”之中。你能看到怪物张口咆哮的狰狞表情,能看到酸液脱离口腔的瞬间,能看到能量在节肢中汇聚的光斑……但它们的一切,都变得如同蜗牛爬行,缓慢到令人窒息!
守军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超乎理解的一幕,忘记了呼吸。
苏立于城墙,灰白的发丝在凝滞的风中微微拂动(这是领域内唯一还能轻微流动的存在,仿佛是他自身规则的延伸)。他眼神淡漠地看着下方那些如同琥珀中昆虫的敌人,再次开口,声音如同亘古不变的冰风:
“归寂。”
二字落下,言出法随!
【规则编织·万物归寂】——弱化,范围应用!
“噗!”“噗!”“噗!”……
没有剧烈的爆炸,没有绚烂的光芒。领域范围内,那成千上万被迟缓的改造生物,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从最微观的结构开始,悄无声息地瓦解、消散。它们的血肉、甲壳、能量核心,连同那暴戾的意识,都在一瞬间被那极致的“静滞”与“死寂”规则同化,归于最基础的粒子,然后……湮灭无形。
如同冰雪消融,如同沙堡坍塌。
前一刻还嘶吼震天、密密麻麻的敌人,在不到三次呼吸的时间内,连同它们喷射出的酸液、挥舞的骨刃、凝聚的能量,全部化为虚无,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城墙缺口处,为之一空。
只剩下被腐蚀的疮痍地面,证明着这里曾发生过惨烈的战斗。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城上的守军,还是远处那些尚未踏入领域范围、侥幸逃过一劫的零星改造生物,都被这神迹般(或者说魔迹般)的一幕彻底震慑,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阿拉斯托尔手中的冰晶长剑微微颤抖,他看着苏的背影,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位年轻的客卿,已经走上了一条他无法理解、也无法企及的、真正触及规则本源的恐怖道路。
赫伯特大师通过观测法阵看到这一幕,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双目失神地喃喃:“规则抹杀……这是对存在概念的强行中止……古籍中记载的禁忌领域……他竟然……竟然真的做到了……”
苏缓缓收回手,那笼罩战场的【寂静领域】如同潮水般退去。风雪再次呼啸落下,仿佛刚才那冻结时空的一幕从未发生。
他转过身,看向阿拉斯托尔等人,那双异色的瞳孔中没有任何得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缺口需要修复。外面的残敌,清理一下。”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直到这时,守军们才仿佛大梦初醒,看着空荡荡的缺口外部,再看看城墙上那道身影,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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