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刮骨刀,呼啸着掠过陇西高原,卷起地表的浮土与枯草,将天地间染成一片枯黄。
在这片肃杀的天幕下,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如同沉默的黑色洪流,向着西方滚滚而去。
没有喧哗,没有鼓噪。
只有无数双马蹄踏碎冻土的闷响,以及铁甲叶片摩擦时发出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沙沙”声。一面面绣着狰狞狼头的战旗,在风中狂舞,那猩红的狼眼仿佛活了过来,冷漠地注视着前方即将被吞噬的土地。
韩破军一马当先。
他依旧穿着那身沾染了无数血污、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旧甲,外罩一件黑色的狼皮大氅,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如同荒原上孤独而危险的狼王。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平视着远方地平线上那座隐约可见的巨城轮廓——冀城。
马腾的老巢,也是凉州最后抵抗力量的集结地。
在他身后,是已经脱胎换骨的狼群大军。
经过血腥整合与残酷训练的一万七千名士卒,排成了森严的行军阵列。最前方是扩充至千人的“狼牙”,清一色的鱼鳞铁甲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寒光,他们沉默如山,眼神却锐利如刀,是狼群最锋利的獠牙。
紧随其后的是分为五部的“狼爪”,四千主力战兵盔明甲亮,长矛如林,刀刃似雪,行进间自有一股百战余生的悍烈之气。再后面,是规模庞大的“狼尾”辅兵与辎重队伍,无数辆抢自韩遂仓库的大车满载着粮草、箭矢和攻城器械,吱呀作响地跟随着大军。
整个队伍,就像一台精密而冷酷的战争机器,每一个部件都磨合到了最佳状态,只为最终的血腥撕咬。
“伯长,探马回报!” 王老五策马从侧翼奔来,独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凝重交织的光芒,“马腾联军约三万人,已全部龟缩于冀城之内!城头旗帜杂乱,除了马家的‘马’字旗,还有宋建的‘宋’字旗,麴演的‘麴’字旗,以及先零羌、牢姐羌等七八面羌人部落的狼头纛!”
“三万人?乌合之众。” 韩破军嘴角扯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传令,加速行军,日落前,抵达冀城下扎营。”
“是!”
军令如山,黑色的洪流再次提速,带着碾碎一切的决绝,涌向那座凉州最后的堡垒。
……
冀城,将军府。
与韩破军麾下那冷酷的沉默相比,此刻的冀城,弥漫着一种焦躁、惶恐而又强行压抑的诡异气氛。
马腾披挂整齐,按剑立于城头,望着远方那逐渐清晰、如同乌云压顶般迫近的黑色军阵,他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身边,站着脸色苍白的庞德,以及眼神闪烁不定的宋建、麴演,还有几名身上带着浓重羊膻味、神情桀骜又难掩惊惧的羌人酋长。
“来了……” 马腾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亲眼看到那支沉默得令人心寒的军队,看到那面在风中狂舞的血色狼头旗时,一股冰冷的绝望感,依旧如同毒蔓般缠绕上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那不仅仅是军队,那是一股凝聚成实质的、名为“韩破军”的毁灭意志!
“马将军,何必长他人志气!” 先零羌的酋长率先开口,他身材魁梧,脸上涂着诡异的油彩,声音粗嘎,“我们有三万勇士!冀城城高池深,粮草充足!他韩破军再厉害,难道还能飞上来不成?”
“就是!” 牢姐羌酋长也跟着附和,拍了拍腰间的弯刀,“我羌人勇士,一个能打他十个汉狗!定叫那狼崽子有来无回!”
其他几个小军阀和羌酋也纷纷出声,语气或激昂,或凶狠,仿佛是在给自己壮胆。
唯有庞德,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远方狼群军队那严整到可怕的阵型和行进时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沉声道:“主公,诸位,切莫轻敌。韩破军用兵,诡诈狠辣,尤擅攻坚。观其军容,士气如虹,令行禁止,绝非易与之辈。我等当谨守城池,依托坚城消耗其锐气,再寻机破敌,万不可贸然出战!”
他这番话,如同冷水泼进了热油锅。
“庞将军,你莫不是被那韩破军吓破了胆?” 宋建阴阳怪气地开口,他本是韩遂部将,如今寄人篱下,急于表现,“我军数倍于敌,若一味死守,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我凉州无人?当趁其立足未稳,主动出击,挫其锐气!”
“没错!守城是懦夫所为!” “当出城迎战!” 几个羌人酋长立刻嚷嚷起来,他们习惯了野战冲杀,对枯燥的守城战毫无耐心。
马腾看着眼前这群各怀鬼胎、吵闹不休的“盟友”,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头痛欲裂。他知道庞德是对的,守城是最稳妥的办法。但他同样清楚,这支仓促拼凑起来的联军,内部矛盾重重,羌人骄横难制,宋建、麴演等人也未必真心服从他马寿成。若强行压制,只怕敌军未至,内部就先生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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