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大将军府。
不,如今或许该称之为——狼王殿。
昔日袁绍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奢华殿宇,如今已被彻底改造。玄黑色的狼旗取代了所有华丽的装饰,狰狞的狼首徽记无处不在。殿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自每一块砖石、每一根梁柱中渗透出的铁血肃杀之气。
韩破军一身玄甲,未戴头盔,黑发披散,静立于一张巨大的北方舆图之前。舆图之上,山川河流、城郭关隘,描绘得极为精细。他的手中,握着一支饱蘸浓墨的粗豪毛笔,那墨色,并非寻常漆黑,而是隐隐透着一股暗红,仿佛由鲜血与墨混合而成,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
他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地图。
从西凉起家的凉州,到鏖战连场的司隶,再到血洗的兖州、豫州、徐州,直至如今……他的视线向北移动,掠过巍巍太行,覆盖了曾经袁绍统治的广袤河北,涵盖了并州的山川,笼罩了幽州的边塞,最终,落在了那最东北角的辽东之地。
“唰!”
没有任何犹豫,那支暗红色的巨笔被他稳稳握住,重重落下!
笔锋如刀,墨色如血。
自并州北疆起,笔走龙蛇,划过幽州广袤的草原与边郡,将整个辽东、玄菟、乐浪尽数囊括在内!暗红的墨迹迅速浸染了图纸,将这片代表着北方最后疆域的土地,彻底覆盖。
至此,舆图之上,自西凉、关中、中原,直至这辽阔的北地,尽数化为一片触目惊心的玄黑!唯有长江以南,尚存些许异色。
这不再是地图,这是一头匍匐在华夏北方的巨大玄色狼王,正昂首垂涎,凝视着南方!
韩破军随手将那价值不菲的毛笔掷于一旁,暗红的墨点溅射在光洁的地面上,宛如凝固的血珠。他转身,步履沉稳,走向那高高在上的、由整块黑色玄武岩雕琢而成的王座。王座的扶手,被刻意雕琢成咆哮的狼首形状,獠牙毕露。
他缓缓坐下,玄甲与石座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殿内,早已肃立着狼群的核心爪牙。
独眼的王老五,面容精悍依旧,率先踏出一步,手中捧着一卷厚厚的籍册,声音平稳却难掩一丝激荡:
“禀狼王!北疆已定,霸业初成!容老奴禀报当下家业!”
“讲。”韩破军的声音在王座间回荡,简短,却带着千钧之重。
“其一,疆域!”王老五展开籍册,“自我军出西凉以来,披荆斩棘,今已尽得:凉州全境、司隶全境、兖州、豫州、徐州、冀州、青州、并州、幽州、以及辽东诸郡!北方山河,已尽入狼王彀中!”
每报出一个州名,殿内诸将的胸膛便不自觉挺起一分,眼中闪烁着与有荣焉的凶光。这是他们用无数敌人的头颅和尸骸,硬生生堆砌出来的版图!
“其二,兵力!”王老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展示屠刀般的自豪,“经连番征战、整合降卒、血腥筛选,我狼群如今控弦之士,已逾五十万!皆为能战敢死之悍卒!”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帐下诸将,开始细数这柄恐怖战争机器的每一颗獠牙与利爪:
“韩六将军,‘狼牙’重甲步兵,三万!披百炼重甲,持巨斧重戟,乃我狼群攻坚破阵,无坚不摧之核心!”
韩六立于武将首位,闻言只是微微昂首,覆盖着恶鬼面甲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唯有那魁梧如熊的身躯散发的压迫感,昭示着这三万重甲步兵的恐怖。
“庞德将军,总掌‘狼爪’主力,其本部重装骑兵与精锐枪骑,三万!稳如山岳,动如雷霆,乃中军定海神针!”
庞德抱拳,面色沉毅,他麾下的铁骑,是狼群战场上最可靠的壁垒与冲锋箭头。
“马超将军,西凉铁骑,五万!来去如风,侵略如火,弓马娴熟,乃追击破袭,千里转战之利刃!”
马超站在稍侧的位置,银甲上的血污似乎永远无法洗净,他眼神空洞,唯有在听到自己部众时,那死寂的眼底才掠过一丝极淡的、属于野兽的光芒。
“赵黑皮将军、张梆子将军,各统‘狼爪’步骑混编精锐,五万!悍勇绝伦,转战四方,乃扫荡战场,攻城略地之悍卒!”
赵黑皮与张梆子同时出列,咧嘴露出森白牙齿,脸上匪气与悍气交织,他们是狼群扩张过程中最锋利的爪牙,血腥而高效。
“张辽将军,‘并州飞骑’,五万!骑术精湛,尤擅长途奔袭,雪原逐敌,乃穿插侧击,绝境猎杀之奇兵!”
张辽肃然拱手,他麾下的飞骑,已在平定北疆的最后战役中,证明了其无可替代的价值。
“张合将军与高览将军,‘河北锐卒’,三万!已成军,尽得河北精锐之悍勇,经狼群之法整训,已堪大用!”
高览与身旁的张合对视一眼,齐齐出列。他们曾是敌人,如今却已融入这头巨狼的身躯,成为其一部分。
“张辽将军暂领的新编‘乌桓突骑’,三万!皆选自乌桓降卒中精于骑射之悍勇,已尊狼王之令,由张合将军统领,经辽东之役,已成一支无声的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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