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梆子所部的黑色洪流,并未因南中群蛮的恐惧而有丝毫迟滞。狼王的意志,如同催命的符咒,驱策着这三万精锐,如同烧红的铁犁,悍然犁入南中那看似险峻、实则已在恐惧中瑟瑟发抖的疆土。
檄文所至之处,绝大多数郡县、部落,选择了那条唯一的生路。
牂牁郡守朱褒,亲自带着郡中大小官吏、豪族代表,匍匐在通往滇池的官道旁,将印绶、户籍、兵册高高举过头顶。当张梆子那狰狞的面孔和身后无边无际的玄甲浪潮出现在视野中时,朱褒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罪臣朱褒,率牂牁阖郡官民,恭迎天兵!愿效犬马之劳,永世臣服狼王!”他几乎是哭着喊出这句话,额头将地面磕得砰砰作响。
张梆子骑在战马上,冷漠地扫过这群瘫软如泥的降臣,如同在看一堆等待处理的材料。他马鞭一指朱褒身后那些面露惊恐、体格相对彪悍的郡兵和部分蛮族武士。
“你,你,还有你们!出列!”
被点到的数百人浑身一颤,却不敢有丝毫违逆,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
“即日起,尔等编入‘狼尾’营!”张梆子声音粗粝,“以后,你们就是狼群的爪牙!冲锋在前,用敌人的血,洗刷你们过去的罪孽!若有异心,或临阵退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一座不高的小山包,那里,几十具试图抵抗的蛮兵尸体正被随意丢弃。
“——那就是榜样!”
“诺……诺!”数百人慌忙应声,脸上混杂着恐惧与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他们知道,从此刻起,他们的命不再属于自己,而是成为了狼群消耗品的一部分,但至少,暂时活下来了。
这便是“降,为狼尾”。
张梆子留下部分人手接管牂牁郡,大军继续南下,兵锋直指益州郡滇池。
然而,并非所有势力都如朱褒般“识时务”。总有一些冥顽不灵者,或是自恃勇力,或是心存侥幸,试图挑战狼群的威严。
越嶲郡,一处名为“叟王”高定盘踞的险要山谷。
高定此人,性情彪悍暴烈,在其部落中说一不二,向来不服汉官管束。接到狼群檄文后,他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勃然大怒,认为这是对其“叟王”尊严的侮辱。他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以及山谷易守难攻的地利,竟将部落所有青壮聚集起来,砍伐巨木,堆积滚石,摆出了一副决一死战的姿态。
“什么狗屁狼群!老子在这山里活了五十年,毒蛇猛兽都不怕,还怕他们几条北方的野狗?让他们来!这山谷,就是他们的坟场!”高定站在山寨木墙上,挥舞着巨大的骨刃,对着麾下蛮兵咆哮,试图激发他们的血气。
然而,当他看到远处山道上,那如同黑色蚁群般蔓延而来、秩序井然、杀气冲霄的狼群军阵时,他麾下那些蛮兵的士气,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那沉默前行带来的压迫感,远胜于任何战前鼓噪。
张梆子根本没有任何劝降或者战术试探的打算。
面对据险而守的蛮兵,他只是冷漠地挥了挥手。
“狼爪,上前。弩手,覆盖。”
命令简洁而致命。
数百名身披利甲的“狼爪”悍卒,顶着简陋的巨盾,如同移动的铁壁,开始沿着狭窄的山道向上稳步推进。他们身后,数千弩手分成三排,轮番仰射!
“嗡——!”
黑色的箭矢如同死亡的暴雨,越过狼牙的头顶,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覆盖了蛮兵据守的木墙和山坡!
“举盾!快举盾!”高定嘶声大吼。
但蛮兵装备简陋,所谓的盾牌多是藤牌或薄木盾,如何抵挡得住狼群制式强弩的近距离攒射?
“噗噗噗噗——!”
利矢入肉之声不绝于耳!木墙上、山坡后的蛮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瞬间染红了绿色的山坡。
偶尔有滚木礌石落下,砸在狼牙的重盾和铁甲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却难以阻挡他们坚定前行的步伐。
绝对的装备与战术代差,让这场所谓的“据险而守”,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不到半个时辰,蛮兵的抵抗便彻底崩溃。木墙被狼牙用战斧劈开,残存的蛮兵哭喊着向山谷深处逃窜。
“追!一个不留!”张梆子下令。
狼群士卒如同狩猎的狼群,凶狠地扑入山谷,追杀着每一个逃跑的身影。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是这个部落的人,皆在屠戮之列。
高定在亲兵的死命护卫下,试图从一条小路逃走,却被早已埋伏在此的狼群游骑堵个正着。
“我投降!我愿降!献出所有财宝……”高定看着那冰冷指向他的弩箭,终于崩溃,丢下骨刃,跪地哀求。
带队军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同看一个死人。
“狼王令:抗者,尽筑京观。”
“杀。”
弩机扳动,数支弩箭瞬间将高定射成了刺猬。他圆睁着双眼,倒在血泊中,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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