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惨白,照在孤零零的坟茔上,四周荒草萋萋,气氛阴森逼人。
七叔公摆开香案,点燃香烛,将那只大公鸡杀了,鸡血淋在坟头周围,画了一个圈。
然后,他点燃黄表纸,开始念诵一种腔调古怪、似唱似念的经文,像是在与看不见的存在沟通。
秀兰则抱着虎子,跪在坟前,一边烧纸钱,一边哭着哀求:
“太奶奶啊,您行行好,放过虎子吧!他是您亲重孙啊!您要是想他,我们年年给您多烧纸,多供奉,求您别带他走啊……”
纸钱燃烧的火光跳跃不定,映得人脸上明暗交替。
起初,周围只有风声和秀兰的哭泣哀求声。
渐渐地,那风声里似乎夹杂了别的声响——像是老人的叹息,又像是压抑的啜泣。
怀里的虎子又开始不安地扭动,眼神恐惧地看着墓碑方向。
七叔公的念诵声越来越高亢,他拿起那枚变得乌黑的乾隆通宝,蘸了朱砂,猛地拍在墓碑上,大喝一声:
“柳王氏!阳间有阳间的路,阴司有阴司的桥!稚子何辜,速速放手,莫要自误!”
他话音刚落,坟头周围的温度骤降,那股阴风变得猛烈起来,卷起灰烬漫天飞舞!
墓碑上那枚铜钱竟微微震动起来!
虎子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利哭嚎,四肢剧烈挣扎,力气大得惊人,秀兰几乎抱不住他!
“她不肯走!要硬抢了!”
七叔公脸色大变,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把用五色线捆扎的、寸许长的桃木小剑,就要往虎子怀里塞,想以此逼退缠身的鬼魂。
然而,就在桃木剑即将触碰到虎子的瞬间,异变再生!
虎子猛地停止了哭嚎,转过头,那双原本属于孩童的、清澈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老年人的浑浊和一种冰冷的怨毒!
他盯着七叔公,嘴角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绝不属于两岁孩子的笑容,用一种苍老、沙哑、仿佛喉咙里塞满沙土的嗓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的……名……字……在……我……的……碑……上……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在场所有人魂飞魄散!
秀兰猛地看向墓碑,借着月光和未熄的火光,她惊恐地发现,在太奶奶名字的旁边,那冰凉的石碑上,不知何时,竟隐隐约约、像是被无形的手指刻画般,多出了两个模糊的、但依稀可辨的字——正是虎子的大名!“李承虎”!
鬼魂将活人的名字刻上墓碑,这是最恶毒的诅咒,意味着她已将这孩子视为阴间之人,要定了他的命!
七叔公也慌了,他知道,事态已经失控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那附在虎子身上的“太奶奶”发出桀桀的怪笑,操控着孩子细小的手臂,猛地抓向秀兰的脸!
千钧一发之际,七叔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至阳的舌尖血混合着唾沫,狠狠喷在那桃木小剑上,然后不顾一切地,将小剑刺向虎子……身后的虚空!
“噗!”
像是刺破了什么东西。
一声凄厉无比、充满痛苦和怨毒的尖啸,从虎子身后响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虎子身体一软,眼中的浑浊和怨毒瞬间消失,恢复了孩童的茫然,随即哇哇大哭起来。
而那股缠绕不散的阴冷气息,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月光下,墓碑上那多出来的“李承虎”三个字,也如同被水洗过一般,渐渐淡化,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原本太奶奶孤零零的名字。
七叔公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嘴角还带着血迹,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秀兰紧紧抱着失而复得、哇哇大哭的儿子,浑身抖得像筛糠。
自那以后,虎子虽然慢慢恢复了健康,但直到七岁前,家里人都不敢再带他去后山祖坟,甚至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太奶奶”三个字。
而那场惊心动魄的“叫魂”与“坟前说理”,也成了李家乃至全村人心中一道深刻的烙印。
它告诫所有人,即便是至亲,阴阳相隔后,那份执念也可能化作伤人的利刃。
对亡者,可以怀念,但更需要清晰的界限。
孩子的名字,关乎魂魄,绝不可轻易被阴物知晓或标记。
那夜坟前苍老的怪笑和墓碑上浮现的姓名,成了许多为人父母者,最深沉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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