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经过那扇门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门缝底下,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
不是灯光,更像是一种……冰冷的、自带光源的莹白。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脚步僵在原地。
奶奶的日记,村里的死寂,这些天的异样感,瞬间全部涌上心头。
鬼使神差地,她没有立刻逃开,而是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靠近那扇门,将眼睛缓缓凑近了门板上的一道细微裂缝。
房间里没有开灯。
但那面梳妆镜,却在黑暗中,散发着朦胧而清晰的、水银般的冷光。
而就在那发光的镜面里——
林晚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镜子里映照出的,不再是空荡的房间景象。
镜子里,有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穿着她睡前脱下的、搭在椅子上的那件米色毛衣,保持着一种僵硬的、笔直站立的姿势,背对着镜面,面朝着房间内部——也就是,正好“背对着”正在门缝偷窥的林晚。
那身形,那头发的长度和颜色……分明就是她自己!
可是……她明明站在门外啊!
冷汗瞬间浸透了林晚的睡衣。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失声尖叫。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四肢冰凉,动弹不得。
镜中的“林晚”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林晚几乎要窒息的时候,镜中的那个“她”,开始极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来。
动作僵硬,带着一种非人的滞涩感。
林晚的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她不敢再看下去,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后退,几乎是连滚爬地冲回了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甩上门,反锁,然后缩进被子里,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那一夜,剩下的时间她再也没能合眼。
耳朵竖得笔直,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动静。
但整栋老宅,死寂得可怕。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驱散了些许夜间的恐怖。
林晚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她甚至不敢独自上楼去确认。
她找到了村里年纪最大的李太公,住在村头。
当她吞吞吐吐、语无伦次地提到那面镜子,提到奶奶的日记,提到昨晚看到的景象时,李太公原本浑浊的眼睛骤然锐利起来,布满老年斑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女娃!你……你看到‘它’了?!”
他的声音带着惊惧。
林晚颤抖着点头。
李太公长长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镜子……邪性啊!是你太奶奶那辈传下来的,老物件了。听我爷爷说,早年兵荒马乱的时候,有个路过歇脚的女人,死在了那间屋里,就对着那面镜子……后来,那镜子就不干净了。”
“它……它会模仿照镜子的活人,把人的‘影子’留在镜子里。时间越久,那‘影’就越像,越活……等到它能在镜子里自己转头,能看清它自己的脸……或者说,能看清‘你’的脸的时候……”
李太公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森森寒意:“它就能从镜子里……出来了。”
林晚如坠冰窟。
“出来的……会是什么?”她声音发颤地问。
“不知道。”
李太公摇摇头,脸上是深深的忌讳,
“没人知道。见过‘它’完全转过来的……都没了。你奶奶是懂些门道的,一直用法子镇着,不让它‘成影’,也叮嘱后人别碰那镜子……唉,你就不该住进去,更不该在晚上靠近它!”
“那……那现在怎么办?”林晚几乎要哭出来。
“走!立刻走!”李太公斩钉截铁,
“天黑之前,离开那房子,再也别回去!那镜子……砸不得,烧不得,碰了更会粘上你!只能封死那间屋,离它远远的!让它找不到活人的‘影’!”
林晚几乎是逃回了老宅。
她什么也顾不上了,胡乱地把自己的行李塞进箱子,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在匆匆收拾的时候,她无意间又瞥了一眼手机前置摄像头里自己惊惶的脸。
突然,她浑身一僵。
屏幕里的那个她,嘴角似乎……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微小的、僵硬的弧度。
一个绝对不属于她此刻心情的、冰冷的笑意。
林晚尖叫一声,猛地将手机摔在了地上。
她拖着行李箱,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老宅,头也不回地跑向村口,拦下了最早一班离开的过路车。
她再也没有回过李家村,也没有对父母详细说明原因,只含糊地说老宅闹老鼠,住不习惯。
那面镜子,连同那栋老宅,被她深深地锁在了记忆最黑暗的角落里。
很多年过去了,林晚在城市里有了新的生活,结婚,生子。
那场惊魂似乎早已被时光冲淡。
直到有一天,她三岁的女儿在客厅里玩耍,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咯咯直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咿咿呀呀地说:
“妈妈……镜子里……有个和你一样的阿姨……在对我笑呢……”
林晚手中的玻璃杯,猝然落地,摔得粉碎。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女儿所指的方向——那里只有一面光洁的、映照着客厅景象的装饰镜。
镜子里,只有她瞬间惨白如纸、写满无尽恐惧的脸。
以及,在她自己影像的肩膀后面,似乎有一抹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穿着米色毛衣的……模糊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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