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平的急报送到鹰嘴崖时,兵工厂的院坝里正堆着刚锻好的重坦零件,李云龙正蹲在第十三辆重坦旁,看着周铁柱拆侧装甲 —— 为适配宛平街巷的窄道,得把重坦侧面的冗余装甲拆了,减轻重量好转弯。递报的是宛平地下交通员老陈,藏在衣襟里的纸条被汗水浸得发皱,上面用铅笔标着密密麻麻的街巷:“李团长!鬼子占了宛平西巷,修了五个‘巷堡’,把街巷切成碎块,抓了两百多老乡关在粮库,还在巷口设了路障,咱们的物资送不进去,老乡们快断粮了!”
纸条上的街巷图像个迷宫,五个巷堡沿西巷主街分布,每个巷堡都用砖石砌成,窗户改成射击孔,巷口的路障是用拆房子的梁木搭的,上面还缠着带刺的铁丝;鬼子的巡逻队每半个时辰沿主街走一圈,手里牵着狼狗,狼狗的叫声在巷子里能传半里地。徐昊指着地图上的 “十字巷”:“街巷窄,重坦难掉头,咱们分两路:一路给重坦做轻量化改造,拆侧装甲、缩推土铲,从主街攻巷堡;另一路跟着老陈,用门板做移动掩体,走暗门绕到粮库,救老乡、抢物资!”
周铁柱推着轮椅过来,左腿的木假肢在零件堆里磕出 “笃笃” 声,他手里拿着块薄铁皮:“俺们做煤油桶榴弹!用老乡们捐的煤油桶,装黑火药和碎铁片,桶口塞棉花浸煤油,点燃了扔出去,威力比手榴弹大十倍,能炸开路障;再给重坦的观察镜加个铁皮挡板,街巷里鬼子的冷枪多,别打坏了观察镜!” 这主意是他看老乡们用煤油桶焖红薯想的 —— 煤油桶密封性好,改成榴弹能聚能,适配街巷狭窄空间的爆破需求。
李云龙把马刀往腰里一插,旱烟袋在铁皮上磕掉火星:“就这么干!徐昊,你带一个步兵连、老陈,走暗门救老乡;俺带两辆改装重坦、骑兵连,攻巷堡、炸路障;赵刚,你带着民夫队,用独轮车驮干粮和草药,街巷窄,独轮车比马车灵活,能跟着送补给!”
宛平的老街坊们也赶来帮忙,领头的是西巷的老木匠王大爷,手里还拎着把锛子,锛刃磨得发亮:“主街的每个暗门俺都知道,有的在灶台下,有的在衣柜后,能绕开巷堡;门板得选老榆木的,结实,能挡步枪子弹,俺们已经拆了自家的门板,都运到城外了!” 老街坊们还带来了醋浸的麻绳,“这麻绳浸了醋,容易引火,绑在煤油桶上,点燃了不容易灭!”
李婶带着妇女会的人,连夜赶制了 “街巷战包”—— 每个包里有两斤玉米面饼、一袋止血草药(用布包好,防压碎)、一副布手套(用厚棉布缝的,防铁丝划伤),还有用粗布缝的护膝,“街巷里石头多,跪蹲的时候护着膝盖,别磕破了!” 她还给王大爷缝了双新的布鞋:“大爷,您这鞋底子都磨穿了,换上新的,走暗门稳当点!”
狗蛋和小石头也吵着要去街巷,两人背着小布包,里面装着煤油桶榴弹的引火绳 —— 是周铁柱教他们浸的醋麻绳,每根都浸得透透的,点燃后能烧三分钟。“俺们能帮着绑引火绳!还能给门板掩体递钉子!” 狗蛋攥着父亲的撬棍,棍柄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却依旧攥得紧紧的;小石头则揣着个小铜铃,“要是在暗门里遇到鬼子,俺就摇铃报信!”
天刚蒙蒙亮,两队就分头行动。李云龙带着改装后的重坦往宛平西巷赶,重坦的侧装甲拆了一半,推土铲也缩成了半米宽,车身涂着和砖墙一样的灰泥,从远处看像块移动的砖墙。刘根柱坐在第一辆重坦的驾驶舱里,手心全是汗 —— 主街最窄的地方只有三米,重坦的宽度就有两米五,他反复调试方向盘:“周大爷这改造真管用!刚才过了段窄巷,没蹭到墙;铁皮挡板也结实,刚才有颗流弹打在上面,没坏!” 副驾驶的小李则手里拿着王大爷画的 “巷堡图”,每到一个巷口就提醒:“前面是‘头道堡’,巷口有路障,得用煤油桶榴弹炸!”
徐昊带着步兵连,跟着王大爷走暗门。暗门藏在一户老乡的灶台下,掀开灶砖就能进去,里面黑漆漆的,只能靠马灯照明。王大爷走在前面,手里的锛子时不时敲敲墙:“前面就是粮库的后墙,暗门在衣柜后面,鬼子没发现!” 老街坊们在暗门里铺了层干草,“老乡们在粮库里饿了三天,走不动道,俺们铺干草,能让他们走得稳点!”
晌午时分,李云龙的队伍到了 “头道堡” 前。巷口的路障有两米高,梁木上缠着带刺的铁丝,巷堡的射击孔里,鬼子的机枪已经对准了重坦,枪口闪着冷光。“扔煤油桶榴弹!炸路障!” 李云龙大喊着,战士小张抱起煤油桶,点燃引火绳,“呼” 地一声扔向路障,“轰隆” 一声,路障被炸得粉碎,梁木和铁丝飞得到处都是,巷堡里的鬼子惨叫着缩了回去。
可重坦刚开进巷口,突然 “咯噔” 一声停住了 —— 右侧履带被鬼子埋的地雷炸了,履带板断了一节,车身歪在巷子里,正好堵住了后续的队伍。“不好!履带断了!” 刘根柱急得额头冒汗,手里的操作杆掰得 “咔咔” 响,发动机嘶吼着,履带却只在原地打转,砖石碎片簌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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