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饿得只剩一口气、连哭声都微弱如小猫的幼子忠楜,跪在河东田家那高得吓人、冰冷坚硬的青石门槛外。
膝盖下的石板寒气透骨,像无数根冰针扎进皮肉。
她一遍遍将额头重重地磕在粗粝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苦苦哀求着门缝里那张油光满面的管家脸:“行行好!求求您……赏一口米汤……给孩子吊吊命……”门里飘出肉粥浓郁诱人的香气,管家那张肥腻的脸探出来,带着极度的不耐烦,像驱赶一只惹人厌的苍蝇般挥着手,鄙夷地呵斥:“滚远点!
大清早的嚎丧!晦气!”那一刻,连田家看门狗碗里飘着的油花和肉渣,都比她母子俩体面百倍、千倍……
她猛地往手心啐了口唾沫,双手用力搓了搓,仿佛要将那些黏腻不堪的过往彻底搓掉。
然后,她重新紧紧抓住锄头那磨得光滑的木柄,腰身一沉,手臂发力,一锄头狠狠刨进眼前温润、散发着新生气息的土地里!
那力道之大,仿佛要把那些深埋心底、不堪回首的记忆彻底翻埋、碾碎、深埋进十八层地狱:“李同志,我不是那块料。”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忠楜要种地,忠兰要上学认字,忠云年纪小,夜里离了我,睡不踏实。”
泥土被翻开的清新腥甜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大地的体温,这实实在在的触感,是她此刻最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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