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永海站在一个土台子上,微微清了清嗓子,望着面前一群稚嫩的脸庞,心中泛起一股温柔的感动。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用那带着乡音的声音,为孩子们讲述起那段关于田烈属的故事。
他的话语虽带着些许结巴,但那份真挚却穿越时空,打动着每一个在场的心。
许多细节记忆模糊,田慧法在一旁热心补充,声音温和而坚定:
“我娘每天天还没亮就起身挑水,井台滑得厉害,她摔了好几次,腿上的疤一直留着,像个老故事。”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仿佛还能看到母亲那坚韧的身影。
“我娘晚上给我们缝衣服,总是缝到半夜,眼睛都熬红了。”
田慧法轻声说,语气中满是对母亲的敬佩和感激。
“去年冬天,我弟弟发高烧,我娘背着他走了十几里路,赶到驻军部队医院。回来的时候,脚都冻肿了,鞋都脱不下来。”
孩子们静静听着,似乎能感受到那份母爱的伟大与无私。
这些故事如涓涓细流,润泽着孩子们稚嫩的心田。
即使是调皮的桑鼓者,也低下头,手指抠着树皮,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故事的敬意。
桑二拐的眼圈红了,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每天除了打麻将,就是骂他爹,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此刻,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姬永海望着这些纯真的孩子们,声音洪亮而充满力量:
“田慧法的父亲是村里的英雄,他的母亲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谁要再敢说他们一句坏话,就是跟英雄作对,就是反对我们村的正义!”
他的话语像一股暖流,瞬间融化了空气中的紧张。
“对!”庞四十举起拳头,豪气冲天:
“谁再骂田慧法,我就不客气了!”
“我也一样!”姬忠连也跟着喊,眼中燃烧着正义的火焰。
就在这时,桑二拐突然迈出一步,低头对田慧法说:“慧法,对不起,以前我不懂事,让他们欺负你,我真是不好。”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羞涩与歉意。
田慧法愣了愣,摇摇头,笑着说:
“没事,大家都还小,别放在心上。”
她的眼中满是宽容与理解。
桑鼓者从兜里掏出一个烤红薯,递到田慧法面前:
“给你,这是我娘昨天烤的红薯,又甜又香,你尝尝。”
她接过红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咧开嘴笑了,笑得那么纯粹、那么真诚。
从那天起,两队的孩子们再也没有打架。
相反,他们变得更加团结,经常一起来帮忙照料田烈属。挑水、扫地、拾柴火,成了他们每天的乐趣。田烈属总是笑眯眯地招呼他们,煮着自己种的红薯,香气四溢,孩子们吃得满嘴黑乎乎的,像一群调皮的小花猫,欢笑声在田野间回荡。
那天傍晚,姬永海带着十几个孩子刚帮田烈属挑满水缸,准备回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他们循声走去,只见在恒丰队和桑庄队交界的地方,妇女们围成一圈,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横飞。
“这块地是我们桑庄队的!”一个胖女人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喊着,她是桑羲真的老婆,叫刘翠花。
“当年分地的时候就说了,从那棵老榆树往西都是我们的!”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坚持。
“放屁!”
一个瘦女人跳起来反驳,她是小姬庄队的,叫田桂英,是田慧法的亲戚。
“界碑明明在老榆树东边,你瞎了眼啊?”
她的语气中夹杂着不满。
“你就是想占便宜!这块地种山芋最好,留种最合适,你想独吞?”
刘翠花怒气冲冲。
“你才想独吞呢!
这块地的收成都平分了好几年,今年怎么就变成你们的了?”
两队妇女的争吵越发激烈,像是春天的风,带着些许火气。
其实,她们争的是那块六亩的山芋地。
地在两队交界处,土壤肥沃,排水良好,山芋长得又大又甜,最适合留作种山芋苗。
往年没分队时,大家都平分着收成,可今年分队后,桑庄队想把这块地划到自己名下,恒丰队当然不答应。
争吵越吵越凶,刘翠花忽然拿起一把锄头,指着田桂英,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你再敢乱说,我就用锄头教训你!”
田桂英也不示弱,捡起一块石头,回敬:
“你来啊!我怕你不成!”
两人眼看就要动手。
这时,姬永海连忙大声喊:
“别打了!你们这些大人“扛起嗓”来(当地的土话即方言。指一群人聚集在一块,张一言,李一句相互不让,争吵不休,言语互伤,甚至谩骂。这种场面叫扛嗓。)比我们小孩子还厉害。
你们先停下来,咱们还是去找田烈属,听听她的意见,请她来评评理。”
孩子们也纷纷附和:
“对!去找田烈属!”
一群孩子簇拥着,快步走向田烈属家。
只见她穿着一件蓝布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没有一丝焦急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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