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之内,光线昏暗得如同泼了墨的宣纸,唯有屋顶几片破损的瓦片漏下几缕细碎的晨光,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投出斑驳的光斑。空气中混杂着松木的霉味、皮革的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腐肉般的诡异气息,那是幽冥教独门邪功“噬魂大法”修炼时,内力运转不畅所散发出的异味。
林越刚一纵身跃入窗内,脚底便踩上了一层厚厚的木屑,发出“咯吱”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木屋里显得格外刺耳。他落地的瞬间,目光已如鹰隼般扫过全屋,手中的瀚海刀下意识地横在胸前,刀身泛起的淡蓝色光晕,在昏暗里映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也照亮了木屋中央那道端坐的黑影。
幽冥教教主依旧身着那件黑袍,衣料上绣着的蝙蝠图腾在微光下仿佛活了过来,翅膀的纹路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他脸上的蝙蝠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陷的眼窝,里面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棱,直直地射向林越,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在他身旁,站着两个身形魁梧的鬼影卫,双手按在腰间的鬼头刀上,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只待教主一声令下,便要扑上来将林越撕碎。
“林越,你倒是比我预想中来得更快些。”幽冥教教主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阴寒的气息,顺着耳朵钻进人的骨头缝里,“看来,这太子和皇后在你心里,分量倒是不轻。”
林越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目光落在木屋角落的两根立柱上——太子赵瑾和皇后沈氏正被粗麻绳死死地绑在柱上,麻绳勒得极紧,已经嵌入了他们的皮肉,沈氏华贵的锦袍被磨破了好几处,露出的手腕上满是红痕,赵瑾的额角还渗着血,显然是被殴打所致。两人看到林越进来,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狂喜,随即又被深深的担忧取代。
“林统领!你怎么真的一个人来了?”赵瑾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急促,他用力挣扎了一下,麻绳却勒得更紧,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这逆贼是故意引你上钩,快出去!不要管我们!”
沈氏也连忙开口,声音因为恐惧和焦虑而微微发颤,却依旧努力维持着皇后的仪态:“林统领,哀家与太子的性命事小,大炎江山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这幽冥教教主心怀不轨,你万万不可中了他的圈套!”
林越转头看向两人,眼神坚定而沉稳,轻轻摇了摇头:“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臣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让二位身陷险境。今日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必定护得二位周全。”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赵瑾和沈氏原本慌乱的心绪,竟渐渐安定了几分。
“护得他们周全?”幽冥教教主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笑声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林越,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在这黑风寨里,在本座面前,你以为你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他缓缓站起身,黑袍下摆拖在地上,如同一条蛰伏的毒蛇,“本座给你两条路选。第一条,归顺于我幽冥教,做本座的左膀右臂,日后本座颠覆大炎,你便是开国功臣,权倾朝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第二条,便是顽抗到底,那么今日,不仅你要死在这里,这太子和皇后,也得为你陪葬!”
“你休要痴心妄想!”林越怒喝一声,瀚海刀上的蓝光陡然炽盛了几分,刀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木屑,“我林越生是大炎人,死是大炎鬼,岂会与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同流合污?你要杀要剐,尽管冲我来,何必拿太子和皇后当挡箭牌!”
“冲你来?”幽冥教教主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啊,既然你这么心急求死,本座便成全你!”他对着身旁的两个鬼影卫使了个眼色,“给我拿下他!记住,要活的,本座还要留着他,好好‘劝说’一番。”
“是!教主!”两个鬼影卫齐声应道,声音沉闷如雷。他们双脚在地上一蹬,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向林越扑来,腰间的鬼头刀同时出鞘,带着一股腥风,分别砍向林越的左右两侧,刀势狠辣,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路线。
林越早有防备,见两人攻来,脚下步伐一错,使出了师父传授的“踏浪步”,身形如同浪涛中的一叶扁舟,在狭窄的木屋里灵活地穿梭。他先是向左侧微微一偏,避开了左边鬼影卫的刀锋,随即手腕一翻,瀚海刀带着淡蓝色的刀气,直劈向右边鬼影卫的手腕。这一刀又快又准,角度刁钻至极,若是对方不撤手,手腕必定会被当场斩断。
右边的鬼影卫没想到林越的刀法如此凌厉,心中一惊,连忙收刀回防,仓促之间只能用刀背去挡。“当”的一声巨响,瀚海刀重重地砍在鬼头刀的刀背上,巨大的力量震得那鬼影卫虎口开裂,鬼头刀险些脱手飞出,他踉跄着后退了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手臂一阵发麻,再也提不起力气。
左边的鬼影卫见状,趁机从侧面攻来,鬼头刀直刺林越的后心。林越听得身后风声不对,左脚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形陡然拔高,如同一只展翅的雄鹰,堪堪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他在空中转过身,手中的瀚海刀顺势劈下,刀气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直取那鬼影卫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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