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沐沐,刚将黑衣人供词的细节整理好,正准备入宫找贤妃商议——贤妃是皇上的表妹,为人正直,且与凌轩交好,是少数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人。她换上一身淡蓝色宫装,裙摆绣着细碎的兰花纹,素净又不失雅致,头发上只插了一支碧玉簪,便匆匆往皇宫赶。
御花园里正是花开得最盛的时候,牡丹、芍药争奇斗艳,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沐沐却无心欣赏,脑子里还在想着夜影的内应会不会还有其他人,脚步不由得快了些。
刚走到沁芳径口,突然听到“扑棱棱”一声,一群鸽子从花丛里惊飞出来,翅膀扇动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紧接着,两只雪白的小兔子从牡丹花丛里窜出来,“叽叽”叫着往她脚边跑。
“小心!”
沐沐下意识地往旁边躲,脚下却突然一滑——石板路上竟覆着一层薄薄的青苔,她的鞋底踩在上面,身子瞬间失去平衡,朝着地面摔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扶住。沐沐抬头一看,竟是当今皇上!他穿着明黄色常服,腰间系着玉带,脸上带着几分关切:“姑娘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臣女参见皇上!”沐沐慌忙站稳,屈膝行礼,心跳得飞快——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皇上,更没想到自己会以如此狼狈的姿态。
皇上摆摆手,目光落在她微微发红的手腕上,又看了看地上的青苔和兔子,眉头微蹙:“这沁芳径的石板路,昨日才让人清扫过,怎么会有青苔?”
就在这时,翠儿突然从花丛里跑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皇上恕罪!是奴婢不好!奴婢刚才看到花丛里有小蛇,怕伤了路过的贵人,才想惊走它,没成想惊了鸽子和兔子,还让这位姑娘差点摔倒……”
苏贵妃也适时从假山后走出来,她穿着一身桃红色宫装,头上插着金步摇,走过来时步摇上的珍珠叮当作响。“皇上,”她屈膝行礼,语气带着几分娇嗔,“这宫女也是一片好心,只是笨了些。好在沐姑娘没事,不如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皇上看了看苏贵妃,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翠儿,终究是没再多问,只是吩咐宫人:“把这里的青苔清理干净,再把兔子送回兔舍。”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沐沐看着皇上的背影,又看了看苏贵妃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心中疑窦丛生——刚才那青苔铺得太过均匀,不像是自然生长的;而且鸽子笼在御花园的另一端,怎么会突然飞到沁芳径的花丛里?还有翠儿,她说话时眼神躲闪,手指还在悄悄绞着衣角,显然是在撒谎。
“沐姑娘,”苏贵妃走到沐沐身边,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今日之事真是抱歉,让你受了惊吓。不如改日来本宫的长乐宫,本宫设宴向你赔罪?”
沐沐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屈膝应道:“多谢贵妃娘娘美意,臣女定当准时赴约。”
回到客栈后,沐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让人去打听苏贵妃的底细,才知道苏贵妃一直对凌轩有意,多次托人向凌轩示好,都被凌轩以“国事为重”拒绝了。想来,苏贵妃是因为凌轩对自己的关注,才故意设计陷害她。
三日后,沐沐如约前往长乐宫。宫殿里奢华得让人眼花缭乱,柱子上缠着金线,案几上摆着白玉摆件,宫女们端着精致的菜肴穿梭其间,每一道菜都用银盘盛放,透着一股张扬的贵气。
苏贵妃早已在殿内等候,见沐沐进来,连忙起身相迎:“沐姑娘来了,快请坐。”她亲手为沐沐斟上一杯红酒,酒液在夜光杯里泛着诱人的光泽,“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姑娘尝尝。”
沐沐接过酒杯,浅抿了一口,味道醇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酒过三巡,苏贵妃突然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沐沐身上,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沐姑娘,听闻你近日常与凌轩大人见面,你们……关系很好?”
沐沐心中一紧,知道她要开始发难了,便放下酒杯,从容说道:“娘娘误会了,臣女与凌轩大人只是因公务相识,并无其他关系。”
“公务?”苏贵妃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凌轩大人为了找你,亲自带人进山?他还特意给你送金疮药,这也是公务?”
沐沐还想解释,突然听到“哗啦”一声,一名宫女手中的托盘掉在地上,红酒洒了一地。那宫女正是翠儿,她指着沐沐,声音带着惊恐:“娘娘!奴婢看到了!刚才沐姑娘趁您不注意,往您的酒杯里放了东西!”
苏贵妃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指着沐沐厉声道:“沐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宫的宫里下毒!”
殿内的宫女太监们纷纷围过来,目光落在沐沐身上,带着几分惊恐和鄙夷。沐沐心中大怒,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刚才根本没碰过苏贵妃的酒杯,定是翠儿趁托盘掉落时,故意栽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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