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女儿观其言行,虽浸染流俗之恶,然心中似有一团烈火未熄…此烈火,若引向宋廷,焚尽伪朝,则为无上利器;若引向他处…” 她故意停住,看向父亲。
方腊目光一凝:“烈火?引向他处?何意?”
方金芝垂眸,指尖无意识划过袖中那枚火焰莲玉佩,声音轻若叹息,却字字如冰珠落玉盘:
“女儿是说…市井浊浪,或可蚀骨,却未必能蚀尽所有人心。石三郎心中那团火,究竟是焚毁浊世的圣火?还是…对某种‘真实’的执念之火? 若引导不当,恐遭反噬,引火烧身…父亲不可不防。”
此言一出,大殿内圣火仿佛都为之一滞!方腊死死盯着女儿,试图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端倪。方金芝坦然回视,眼神清澈,仿佛只是出于谨慎为父亲分析利弊。
“反噬…引火烧身…”方腊咀嚼着这两个词,眼神变幻不定。他想起教中一些长老对石秀快速崛起的微词,想起女儿汴梁归来后的变化…最终,他缓缓靠回莲座,声音听不出喜怒:
“金芝,你长大了,思虑越发周全。石三郎…确是一把好刀。用好,可斩敌酋;用不好…确易伤己。为父自有分寸。你…多盯着点。”
“是,父亲。”方金芝恭敬行礼,转身退出大殿。转身刹那,她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冷而决绝的弧度。她知道,那颗名为“猜疑”的种子,已经借着“反噬”之名,悄然种进了父亲心中。而她,正游走在唤醒猛虎与粉身碎骨的悬崖边缘。
下阙:酒酣耳热·裂痕现端倪
当夜,项充营帐。酒气熏天,呼喝震耳。石秀再次做东,与项充及几个核心头目喝得烂醉。石秀赤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和未愈的箭疤,举着海碗狂呼:“项大哥!兄弟们!干了这碗!祝我圣教早日焚尽伪宋,明王降世!”
“焚尽伪宋!明王降世!”众人轰然应和,气氛狂热。
项充搂着石秀肩膀,醉眼惺忪,喷着酒气:“好兄弟!痛快!老子…老子这辈子最得意的两件事!一是跟着圣公造反!二就是…就是收了你这个兄弟!” 他打了个酒嗝,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炫耀和试探:“兄弟!‘莲台’在即…哥哥给你透个底…咱们西路先锋,可是要打头阵!直插汴梁西华门!那里…嘿嘿,有九王那秃驴给的秘道图和布防弱点!到时候…抢钱!抢粮!抢娘们!哥哥让你第一个挑!”
石秀心中狂跳,面上却醉态更浓,哈哈大笑:“谢…谢大哥!小弟…赴汤蹈火!来…再干!” 他狂灌一碗,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将“西华门”、“秘道图”、“布防弱点”这几个关键词死死刻入脑海!
酒宴散场,一片狼藉。石秀“醉倒”在席上,鼾声如雷。项充被亲兵扶走前,醉醺醺地拍了拍石秀的脸,嘟囔道:“兄…兄弟…好是好…就是…就是圣女对你…太…太上心了…小心…引火烧身啊…” 说罢,踉跄而去。
帐内只剩下石秀一人。他瞬间睁开双眼,眼中哪有半分醉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与凝重。项充最后那句醉话,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响!“圣女对你太上心”…“引火烧身”…这绝非单纯的酒后胡言!是项充的直觉?还是…方腊的猜疑已经透过项充在警告他?
石秀摸出贴身藏着的火焰莲玉佩,指尖冰凉。方金芝在方腊面前那番关于“反噬”和“引火烧身”的话,如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头。他利用市井浊浪腐蚀着方腊的根基,而方金芝则用觉醒的智慧在父亲心中埋下猜疑的种子。两人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之上,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莲台计划”的关键信息已得,但危机非但未解,反而因为方金芝那危险的“阳谋”和他自身光芒过盛,变得更加凶险莫测。汴梁的倒计时在滴答作响,而光明顶的火焰,已然烧到了他与她的眉睫!
正是:
市井浊浪炼魔心,赌坊酒肆蚀骨深。
狎妓笑骂掩真色,市仑豪气动项衾!
莲台垂询藏机锋,圣女巧语埋疑根。
反噬烈火惊魔主,引火烧身警孤臣!
酒透军机西华秘,醉语惊雷焚心刃。
玉佩如冰悬危索,深渊共命两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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