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黑风口)
黄河水在崖壁间撞出闷响,凌霄踩着湿滑的卵石走到黑风口岸边——卵石上的青苔像老人的皱纹,沾得鞋底发黏——蓝布褂被晨雾打湿,丁级青铜印在怀里烫得像块烙铁,印边硌得肋骨生疼。
丫头,你怀里揣着啥?老者突然开口,声音像含着满嘴沙子,漩涡在他脚边转成逆时针,没有信物,生人莫近运金船。
凌霄猛地按住胸口,青铜印硌得肋骨生疼:张伯说...说丁级印能让我过第一关。她掏出巴掌大的青铜印,月光纹在印面上流转,老者突然摘掉草帽,浑浊的眼睛里爆出精光:三十年了!总算有个能拿出丁级印的娃娃!
虚影突然踏水而行,青纹在他脸上蜿蜒成黄河古道的形状:我是丙级考验的守关人,你叫凌霄是吧?老河伯在河里念叨你小半年了。
您认识老河伯?凌霄后退半步,旱烟杆在掌心转了个圈,烟锅里的避水符突然发烫,张伯说丙级考的是镇魂,可...
可你连噬魂藤都没见过?老者突然笑出声,漩涡里浮出半截腐朽的船桅,桅顶挂着串风干的眼珠,眼珠上结着盐霜,像串被水泡坏的黑葡萄!百余年前那艘运金船,船板缝里全是噬魂藤的种子!它们闻着生人味就疯长,藤尖淬着尸毒,缠上就往骨头缝里钻。老河伯当年为了摘船桅上的木匣子,整条腿被啃得露出白茬,血顺着船板缝流成小河,三徒弟的脑浆现在还黏在桅杆第三道裂缝里!
凌霄突然攥紧桂花油布包,油香混着水汽飘向漩涡:那...我要怎么做才算过关?
三个时辰内,从船长室拿出那个装着花名册的木匣子。老者突然指向船身,但有三不准:不准用墨门符咒,不准伤藤杀藤,不准碰舱里的金条
不准伤藤?凌霄的指甲掐进掌心,可张伯说桂花油能驱邪...
驱邪不是杀生!老者突然跺脚,漩涡掀起三尺高的浪头,噬魂藤本是黄河底的护船灵,当年运金船的掌柜拿活人喂藤,才让它们成了邪祟。你若用桂花油烧死它们,就是让老河伯三十年的心血白费!
凌霄突然想起那个抱着布娃娃的女尸,眼泪滴在青铜印上:那...我该怎么过去?
用这个。老者从漩涡里捞出个竹筒,塞到凌霄手里——竹筒壁上刻着模糊的河伯像,老河伯的竹筒哨,吹三长两短,噬魂藤会暂时退开。但只能用三次,多吹一次,藤母就会察觉。
她拔开塞子,竹筒里飘出股陈酒味,混着老河伯烟杆的焦糊味:这是...雄黄酒?
当年他就是靠这个混上船的。老者突然剧烈咳嗽,虚影淡得几乎透明,记住,木匣子里不仅有花名册,还有丙级印信。拿到后把它按在船首的铁牛雕像上,考验就算过了。
凌霄突然抓住他的袖子,水藻在指缝间飘散:您到底是谁?为什么帮我?
老者突然笑了,草帽重新压上眉梢,我是第三任河伯的徒弟,当年卡在丙级关,魂魄被藤母缠在船底三十年。你若能过这关,记得把船尾那具穿蓝布褂的尸骨带回去——那是老河伯的师父。
漩涡突然加速旋转,老者的声音越来越远:辰时三刻,藤母会醒!丫头,别学我们这些老家伙...要活着回来...
凌霄站在岸边,竹筒哨在掌心发凉。运金船的轮廓在雾中渐渐清晰,船板上的噬魂藤像黑色的头发在水面飘荡,青铜印突然发烫,印面上的字缓缓变成红色。
老河伯,张伯,等我回来。她咬开桂花油布包,油香瞬间炸散晨雾!纵身跳进冰冷的黄河水——脚尖刚触船板,整艘运金船突然爆发出孩童的凄厉笑声,笑声像被水泡烂的铜铃,震得耳膜生疼!无数藤蔓从船缝里钻出,像千万条黑蛇在脚边织网,青铜印地烫得惊人,印面上的字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观星台)
墨尘攥着青铜令牌站在崖边,黑纹在令牌上凝成锁链形状。观星台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三长两短的铃声惊飞了崖壁上的水鸟——那是凌霄约定的求救信号。他刚要冲下石阶,张伯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烟杆头指着黑风口的方向:别动!你看水面!
黄河水在黑风口翻涌成墨绿漩涡,漩涡中心突然炸开个磨盘大的藤球!藤球顶端开出朵血红色的花,花蕊里嵌着颗腐烂的人头——人头眼眶里钻出两条小藤蛇,吐着信子舔舐腐烂的皮肤!正是第三任河伯的脸!墨尘的黑纹突然爬满脖颈,青铜令牌烫得像烙铁:是藤母本体!她提前醒了!
急啥?张伯吐出个烟圈,烟圈飘到河面突然炸开,丫头怀里有老河伯的竹筒哨,那是用第一任河伯的指骨做的,能镇住藤母半个时辰。再说...他突然扯开衣襟,苗绣围裙下露出个青铜铃铛,我让青竹寨的人在下游布了引雷阵,实在不行就炸了这破船!
墨尘突然按住令牌,黑纹在掌心凝成河伯像的形状:可她只有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够了。张伯突然望向河面,藤球的红光里隐约有个蓝布身影在攀爬,老河伯当年用了四个时辰,丫头比他机灵。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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