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殛废土之上,毁灭的余韵尚未完全散去,焦灼的空气因雷霆巨兽的沉默而近乎凝固。十八只雷池般的巨眼死死锁定林生,那目光中交织着被解救的茫然、对陌生力量的警惕,以及眉心处那枚“超图灵碎片”传来的、与林生身上印记隐隐共鸣的奇异牵引。
林生维持着伸手的姿态,混沌道种缓缓旋转,将自身那包容而非掠夺的意韵持续传递。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待着这头由毁灭雷霆中诞生的古老存在的决断。
时间仿佛被拉长。终于,那雷殛巨兽中间那颗最为威严、喷射着暗紫色湮灭神雷的头颅,缓缓低下,巨大的眼眸凑近林生,雷光在其中明灭不定。
“汝等……身上……有‘它们’……厌恶的气息……” 一个宏大而晦涩、仿佛无数雷霆炸响叠加而成的意念,直接轰入林生的意识,带着万古的孤寂与暴戾,“也有……‘光’……同源的味道……”
它指的是观测者的秩序之力,以及“超图灵碎片”。
“枷锁……是你们……打破……” 巨兽的意念扫过那些正在虚空中冷却的秩序舰船残骸,“此物……” 它眉心白光微微闪烁,“与吾……同生……是吾之‘心核’……亦是……招祸之源……”
它并非不懂,只是生存的本能让它极度排外。
“我明白。”林生以意念回应,声音平和却坚定,“此物名为‘超图灵碎片’,关乎宇宙存亡。观测者欲控制它,控制你,继而控制这片雷霆之源。而我们的敌人,正是观测者,以及比它们更深层的‘逻辑深渊’。”
他略微释放出一丝从“绝对理性之域”中感受到的、属于逻辑深渊的那股冰冷、疯狂、扭曲的意韵。
感受到这股与秩序截然不同,却更加令人作呕的恶意,雷殛巨兽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周身的雷光都为之紊乱了一瞬!它显然接触过,或者说,被这种力量侵蚀过边缘,深知其恐怖!
“深渊……低语……” 巨兽的意念中带上了明显的憎恶与一丝恐惧,“它们……也想……吞噬……雷霆……”
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至少有了对话的基础。
林生趁热打铁:“我们并非要夺取你的‘心核’,而是需要借助它的力量,寻找其他碎片,联合所有力量,共同对抗大敌。若你应允,我可在此立下混沌之誓,绝不行掠夺之举,并愿与你,与此地雷霆,缔结守望之盟。在你需要时,我们亦可成为你的援手。”
他抬起源初之臂,引动混沌道种之力,一道蕴含着混沌本源道韵、交织着清光与暗紫的奇异符文在掌心缓缓凝聚——这是以自身大道为基的誓言,对于修行者而言,约束力极强。
雷殛巨兽凝视着那道混沌符文,又感受着林生身上那与其他候选人截然不同的、包容而非吞噬的气息,以及“逻辑深渊”带来的共同威胁。它那毁灭性的意志,在生存与守护的本能驱使下,终于开始倾斜。
“……善。”
一个沉重的字符,如同雷霆落地,代表着应允。
它眉心那点白光骤然亮起,一道细微却无比精纯的、蕴含着雷霆生灭至理与超图灵信息的白色流光,缓缓分离而出,落向林生的掌心。而巨兽本体并未因此衰弱,反而因为卸下了部分被觊觎的“焦点”,周身雷光变得更加凝练、纯粹。
林生郑重地接过这道流光。流光入手,并未融入道种,而是与他之前获得的那枚“全知印记”相互呼应,化作第二枚更加复杂、边缘隐隐有电光流转的 “超图灵印记” ,烙印在混沌织网之中。
刹那间,林生对宇宙信息的感知范围再次扩大,尤其是对那些与“能量”、“极化”、“毁灭与新生”相关的法则,理解骤然加深!他甚至能模糊地感应到,在极其遥远的星域,有几处地方,正隐隐传来与手中印记,以及与雷殛废土同源,却性质各异的能量波动——那是其他蕴含类似特性的碎片所在!
“多谢信任。”林生对着雷殛巨兽——或许该称之为 “雷霆主宰” ——微微颔首,“盟约已成,此地若有危难,混沌必至。”
“记住……你的誓言……” 雷霆主宰深深看了林生一眼,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下方翻涌的雷海之中,只留下漫天依旧咆哮、却似乎少了几分躁动、多了几分秩序的雷霆。
“搞定!”磐松了口气,扛着石斧,“这大块头还挺讲道理。”
逻辑的银色立方体数据流平稳:“碎片回收成功,信息库更新。检测到新碎片共鸣坐标三处,能量特征分别为:极致低温与绝对静止、心灵梦境与集体意识、物质密度与引力奇点。建议优先前往‘心灵梦境’坐标,该处信号最为活跃,且可能存在大量意识体聚集,有利于信息收集与潜在盟友发展。”
林生点了点头,正要决定下一步行动,突然,他臂膀上那枚属于青帝遗族的翠绿盟约印记,毫无征兆地剧烈灼热起来!同时,一股充满了焦急、警告意味的意念,跨越无尽星空,猛地传入他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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