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是一座圆形冰窟,中央悬浮着块巨大的白玉祭坛。坛上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巨兽,九条尾巴蓬松如云,额头正中长着螺旋状犄角——正是传说中的白泽神兽。它呼吸绵长均匀,胸口却插着一柄刻满咒文的青铜锁链,链环上拴着七盏熄灭的铜灯。
“白泽,你快醒醒……”阿萝刚要上前,突然被无形力量压跪在地。她这才发现祭坛周围刻满血色符文,自己的影子正在符文上扭曲变形。林铮咬破舌尖喷出精血,龙炎暂时烧穿了压制结界。阿萝趁机爬上祭坛,发现白泽的眼角挂着凝固的血泪。
“它被抽取了记忆。”龙吉捧着盏微弱发光的铜灯凑近,“每盏灯代表一段封印的记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盏还在燃烧。”此时追兵已至,那个白衣女子带着更多冰傀儡堵在洞口。阿萝当机立断拔出青铜戟斩断锁链,戟刃触碰白泽额头的瞬间,漫天雪花突然静止在空中。
那白泽缓缓睁开澄澈的金瞳,眼中倒映着阿萝俏丽的身影。它起身时引发的震动让整个冰窟摇摇欲坠,那些冰傀儡纷纷跪伏在地。神兽低头嗅了嗅阿萝手中的青铜戟,突然伸出舌头舔舐她脸上的血迹。温暖湿润的触感让阿萝鼻子发酸——这分明是久别重逢的反应。
“白泽,你可曾还记得我?”阿萝抚摸着白泽颈间熟悉的胎记,那是母亲当年给她看过的画像细节。神兽发出悠长的呜咽,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幼年的自己骑在白泽背上摘星星,母亲在一旁笑着织毛衣,后来深夜惊醒时总看见白泽守在窗前……
“原来你就是我的小白……”阿萝哭着抱住毛茸茸的脑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质问:“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母亲离开?”白泽用爪子在地上画出复杂的阵法,示意她们站上去。当几个人踏上光圈时,冰窟顶部突然降下光柱,映出三百年前的影像:
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年轻的妇人抱着婴儿跪在祭坛前,胸口插着半截青铜戟。白泽拼命撞断锁链想要救人,却被突然出现的紫袍人用符咒定住身形。妇人临终前将婴儿托付给赶来的老祭司,把青铜戟折断成两截……
“原来,母亲是为了保护我,才启动献祭仪式的。”阿萝颤抖着看完全程,突然发现影像中的老祭司正是如今的凌霜长老。白泽点头示意,爪尖点向祭坛下方的密室入口。那里传来熟悉的钟鸣声——居然与琼华宫里的一模一样。
“下去看看吧。”林铮扶起虚弱的阿萝,她自己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坚持走在队伍最前端。密室门开的瞬间,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架上摆满贴着黄符的瓷瓶,墙上挂满各族高手的画像,最醒目的位置供着幅少女画像——正是阿萝母亲的少女时期。
“这里是当年准备给你母亲的续命丹房。”凌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不知何时已赶到现场,“可惜终究慢了一步。”她取下最高处的玉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枚刻着并蒂莲的金丹,“这是用你出生时的胎发炼制的本命丹,本该由你母亲服下延续性命。”
阿萝接过金丹时突然眩晕,脑海中闪过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女人苍白着脸微笑,将半截青铜戟塞进婴儿襁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眼泪滴落在金丹上激起金光,丹药表面浮现出母亲的虚影:“傻孩子,哭什么?娘只是在另一个地方看着你长大。”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惊天爆炸声。白泽发出警示的咆哮,众人冲出去时看见那个白衣女子正将七盏铜灯投入灵髓泉。泉水瞬间沸腾成黑色旋涡,无数亡灵从泉底爬出。
林铮正要出手,却被阿萝拦住:“让我来。”她吞下金丹跃入泉眼,青铜戟在手中化作光鞭抽打漩涡核心。
黑雾散去时,阿萝浑身湿透地站在泉边,手中握着一盏重新点亮的铜灯。白泽仰天长啸,九条尾巴扫过之处亡灵尽灭。它低头舔舐阿萝脸上的泥浆,突然转身朝向东方长嘶——那里浮现出一轮血色弯月,与紫袍人旗帜上的图案完全相同。
“该去西域沙漠了。”阿萝擦掉脸上的泥巴笑道,她发现自己的头发变成了淡金色,这是服用金丹后的副作用。林铮默默将外套披在她肩上,林铮耳尖泛红却嘴硬:“别感冒了,不然没人背你走路。”
青龙载着众人升空时,阿萝回头望见昆仑山上升起一朵七彩祥云。白泽站在云巅目送他们离去,眼中流露出罕见的忧虑。凌霜抚摸着玉盒轻声叹息:“之后的考验,估计更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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