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既然担心,何不取消明日的计划?”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沈云裳摇头,“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是夜,沈云裳辗转难眠。她起身点亮烛火,从妆匣深处取出那支白玉簪,轻轻摩挲着。簪身温润,仿佛还残留着宋青书手心的温度。
“青书,但愿明日一切顺利,不会连累到你。”她轻声自语,眼中满是忧色。
终于到了秦淮诗会这一日。
沈云裳精心梳妆,选了一件淡紫色衣裙,既不失礼数,也不过于招摇。发间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珠钗,素雅中自有一番风韵。
赵瑾瑜亲自乘马车来接,见她这般打扮,眼中闪过惊艳之色:“沈小姐今日格外清丽脱俗。”
“赵公子过奖了。”沈云裳浅浅一笑,随他上了马车。
秦淮河上,早已停满了各色画舫。赵家的画舫最为气派,三层楼船张灯结彩,笙歌不绝。
沈云裳随赵瑾瑜登上画舫,只见舱内已经聚集了不少文人雅士、名门闺秀。贾世清果然也在其中,身边依偎着一位容貌娇媚的女子,想必就是婉容。
“赵公子终于来了,”贾世清笑着迎上来,目光在沈云裳身上转了一圈,“沈小姐今日真是光彩照人。”
沈云裳微微颔首:“贾大人过奖。”
她的目光与婉容短暂相接,二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诗会开始,众人轮流赋诗作对,气氛热烈。沈云裳刻意保持低调,只作了一首中规中矩的咏柳诗,既不突出,也不失身份。
酒过三巡,贾世清显然有些醉意,对婉容的态度越发轻浮起来。婉容强颜欢笑,眼中却隐有泪光。
沈云裳看准时机,对身旁的赵瑾瑜轻声道:“赵公子,我看那位婉容姑娘似乎不太舒服,可否让她去舱外透透气?”
赵瑾瑜不疑有他,点头应允。
婉容感激地看了沈云裳一眼,起身走向舱外。不久,贾世清也摇摇晃晃地跟了出去。
沈云裳对赵瑾瑜道:“贾大人醉得不轻,要不要去看看,免得出事?”
赵瑾瑜皱了皱眉,显然对贾世清的失态有些不悦,但还是起身跟了出去。沈云裳也随他一同走出船舱。
画舫二层的走廊上,贾世清正拉着婉容的手,言语轻佻:“婉容,本官待你不薄,你为何总是推三阻四?”
婉容挣脱不开,泪珠滚落:“贾大人,请您自重。”
“自重?”贾世清冷笑,“你一个歌女,也配跟本官谈自重?”
这时,婉容忽然抬头,目光凌厉如刀:“贾大人可还记得婉容这个姓氏?十五年前,您陷害我父亲贪污,致使他含冤而死,我母亲也随之而去。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父报仇!”
贾世清脸色骤变:“你是...林御史的女儿?”
“正是!”婉容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指向贾世清,“今日,我就要为父报仇!”
贾世清大惊失色,慌忙后退,却不慎绊倒在地上。婉容举刀欲刺,却被及时赶到的赵瑾瑜拦住。
“住手!”赵瑾瑜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岂容你行凶!”
婉容泪流满面,指着贾世清道:“赵公子,您可知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手上沾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我父亲一生清廉,却被他陷害至死!今日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为父报仇!”
贾世清从地上爬起,恼羞成怒:“胡说八道!林御史贪污证据确凿,与本官何干!”
“证据?”婉容冷笑,“那些所谓证据,不都是你一手伪造的吗?我父亲临终前留下血书,将你的罪行一一列明。这些年来,我隐姓埋名,就是为了收集更多证据,将你绳之以法!”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这就是我父亲的血书,还有你与同僚往来的密信副本!赵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一看!”
赵瑾瑜接过信笺,越看脸色越是凝重。他转向贾世清,目光如炬:“贾大人,这作何解释?”
贾世清面色铁青,强自镇定:“这、这都是伪造的!赵公子切莫听信这贱人的一面之词!”
这时,沈云裳轻轻开口:“贾大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婉容姑娘手中的证据若是不足,小女这里还有一份补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沈云裳身上。她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这是贾大人与盐商往来的私账,上面记录了多年来收受的贿赂。其中一笔,正是陷害林御史的酬金。”
贾世清目瞪口呆:“你...你从哪里得来的?”
沈云裳淡淡一笑:“贾大人可还记得府上的账房先生刘明?他原是沈家的旧仆,因看不惯贾大人的所作所为,特意将这本账册交给了我。”
赵瑾瑜接过账册,翻看几页,脸色越发难看。他冷冷地看着贾世清:“贾大人,你还有何话说?”
贾世清颓然倒地,面如死灰。
赵瑾瑜长叹一声,对婉容道:“婉容姑娘,令尊的冤情,赵某定会禀明家父,还他一个公道。只是今日之事,还望姑娘暂且隐忍,待证据齐全,再行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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