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君霍然起身:“何人带队?”
“是...是刑部的崔侍郎...”
话音未落,一群官兵已闯了进来。为首的崔侍郎手持公文,冷声道:“奉旨查抄沈府,一应人等,不得随意走动!”
沈青君认得此人,崔侍郎曾是父亲门下学生,受沈家提携才有今日。如今却带头来抄家,真是莫大的讽刺。
“崔大人,”沈青君镇定自若,“不知沈家所犯何罪,要劳动大人亲自抄家?”
崔侍郎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别过脸道:“沈巍丧师辱国,罪证确凿。本官奉命行事,姑娘莫要为难。”
说罢一挥手,官兵们便开始翻箱倒柜,一时间府中鸡飞狗跳,哭喊声不绝。
云袖护在沈青君身前,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还有没有良心!老爷生死未卜,你们就这般对待他的家眷!”
崔侍郎冷笑:“一个将死之人,何必客气?”
正当混乱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喝:“住手!”
靖王赵琛大步走了进来,面沉如水。
崔侍郎一愣,忙躬身行礼:“下官参见王爷。”
赵琛不理他,径直走到沈青君身边,柔声道:“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沈青君轻轻摇头,心中却是一暖。在这众叛亲离的时刻,他还能来,已是难得。
赵琛转身面对崔侍郎,冷声道:“沈将军只是失踪,尚未定罪,谁给你的权力抄家?”
崔侍郎硬着头皮道:“王爷,这是杨首辅的意思...”
“杨国忠?”赵琛冷笑,“他一个首辅,还能大过王法?皇上尚未下旨定罪,你们就敢私抄大臣府邸?好大的胆子!”
崔侍郎汗如雨下:“下官...下官也是奉命行事...”
“立刻带你的人滚出去!”赵琛厉声道,“若要查抄,让杨国忠亲自来,拿着圣旨来!”
崔侍郎不敢违抗,只得带着官兵悻悻退去。
府中一片狼藉,沈青君望着被翻乱的家具物品,心中凄然。赵琛轻声道:“我已派人去边关打探消息,一有沈将军下落,立即来报。你...你要坚强。”
沈青君抬头看他,眼中泪光闪烁:“王爷为何要帮我?如今沈家是是非之地,旁人避之唯恐不及...”
赵琛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因为我知道沈将军是忠臣,因为我相信你的为人。患难方见真情,我赵琛绝非趋炎附势之辈。”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通报:“小姐,陈远陈先生求见。”
沈青君忙道:“快请。”
陈远快步进来,见府中景象,长叹一声:“姑娘受苦了。”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这是陈某多年积蓄,虽不多,但可解燃眉之急。”
沈青君推辞道:“这如何使得?先生清贫...”
“姑娘莫要推辞。”陈远正色道,“昔日若非姑娘至诚相待,陈某也不会重拾良知。如今姑娘有难,陈某若袖手旁观,与那些势利小人有何区别?”
正说话间,又有一人匆匆而来,竟是昔日被沈青君帮助过的豆腐郎李老四。他提着一个小布包,一见沈青君便跪地叩头:“恩人!听说沈家出事,小民特来尽一份心力!”
他打开布包,里面是些散碎银两和铜钱:“这是街坊邻居凑的,不多,但是大家的心意。大家都记得姑娘的恩情,愿姑娘渡过难关!”
沈青君接过那包沉甸甸的铜钱,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这些贫苦百姓,自己生活尚且艰难,却在她落难时慷慨解囊。而那些受过沈家大恩的达官贵人,却避之唯恐不及。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世态炎凉时,方知真情贵。
接下来的日子,沈青君深切体会到了人情冷暖。
往日巴结逢迎的亲戚,如今视她如瘟疫;
曾经称兄道弟的同僚,如今避而不见;
甚至府中的下人,也悄悄卷了细软逃走。
但也有意想不到的真情:
那个曾经被她收留过的张夫人,如今在寺中日夜为沈家祈福;
那个被她资助过的穷书生,如今四处奔走为沈巍鸣冤;
还有那些受过她恩惠的百姓,日日到府门外探望,送些自家种的蔬菜瓜果。
最让沈青君感动的是老仆沈福。沈家出事后,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拿出全部积蓄,维持府中用度。他的儿子劝他离开,他却说:“老爷待我恩重如山,如今沈家有难,我若离去,与禽兽何异?”
这日晚间,沈青君在灯下核算府中账目。银钱所剩无几,而打点关系、寻找父亲都需要大笔开支。她轻叹一声,取出自己的首饰盒,准备变卖一些首饰度日。
云袖见状,也取出自己的积蓄:“小姐,这是我的体己钱,虽然不多...”
沈青君推回给她:“你留着吧,日后也好有个依靠。”
云袖跪地泣道:“小姐这是什么话?云袖自幼跟随小姐,早已发誓生死相随。如今小姐有难,我若只顾自己,还是人吗?”
主仆二人正在推让,忽听门外传来沈福惊喜的声音:“小姐!小姐!好消息!老爷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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