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薛老爷的头七刚过,薛府门前的白幡尚未撤下,秋风却已带来了冬日的寒意。
这日清晨,李氏早早起身,由丫鬟伺候着梳洗。镜中的自己,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眼角却已爬上了细纹,两鬓更是添了几丝白发。她轻轻抚过那些银丝,想起自己嫁入薛家时的风光,不由长叹一声。
“大夫人,赵府派人送来了奠仪。”管家在门外低声禀报。
李氏手中玉梳一顿:“哪家赵府?”
“是...是赵尚书家的大公子。”
李氏心中一紧。赵家不是已经倒台,全家下狱了么?怎会还有人来送奠仪?她忙起身更衣,快步走向前厅。
厅中站着一个衣衫朴素的中年人,见到李氏,躬身行了一礼:“薛大夫人安好。小人赵安,是赵府从前的管家。”
李氏认得此人,确是赵府的老仆。她微微颔首:“难为你还记挂着。”
赵安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双手奉上:“这是我家大公子在狱中托人送出的,说是务必交到薛夫人手中。”
李氏接过布包,入手沉重,打开一看,竟是几件金器和一封信。她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字迹潦草,显是在仓促间写就:
“薛夫人亲启:赵家遭难,牵连亲族,心中愧怍难安。闻薛公仙逝,悲痛不已。此些许物件,乃狱中仅存,权作奠仪,望勿推却。另,朝中风波未平,薛家宜早作打算。旧日门客,不可轻信。赵某绝笔。”
李氏读罢,心中五味杂陈。赵家自身难保,却还记挂着薛家,这份情谊,在如今的世道实属难得。
她命人厚赏赵安,却被他婉拒:“大夫人不必破费。小人今日来,一为送信,二为辞行。明日便要离京返乡了。”
李氏讶然:“你在赵家伺候三十年,何不留在京中另谋出路?”
赵安苦笑:“树倒猢狲散,这是常理。况且...”他压低声音,“如今赵家这棵大树倒了,难免要压死树下的猢狲。小人还是早走为妙。”
送走赵安,李氏独自在厅中坐了很久。赵安那句“树倒猢狲散”,像一根针,深深扎进她的心里。
果然,不过午时,府中便开始不太平了。
最先来辞行的是薛老爷生前最器重的清客相公柳文渊。这位以诗画闻名的才子,往日深受薛老爷赏识,在府中一住就是五年,待遇堪比半个主子。
“大夫人,”柳文渊躬身行礼,语气依旧文雅,“晚生蒙薛公知遇之恩,本应在府中守孝三年,以报厚爱。奈何家中老母病重,不得不返乡尽孝,还望夫人见谅。”
李氏看着他身后两个收拾得满满当当的箱笼,心中冷笑。这柳文渊是苏州人,何曾听说他有什么老母在堂?分明是见薛家失势,急着另谋高就。
然而面上,她依旧温和:“柳先生孝心可嘉,妾身岂有阻拦之理?管家,取五十两银子来,给柳先生做盘缠。”
柳文渊连连推辞:“这如何使得?府上如今也不宽裕...”
“收下吧。”李氏淡淡道,“老爷在世时最看重先生,若是知道先生返乡,定会厚赠。如今老爷不在了,这点心意,先生莫要推辞。”
柳文渊面上一红,接过银子,匆匆告辞而去。
望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李氏只觉得心口发闷。这柳文渊,当年落魄时是薛老爷收留了他,给他吃穿用度,替他扬名立万。如今薛家刚遭变故,他竟是第一个离开的。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午后,薛府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来辞行的门客络绎不绝,个个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有的说是家中急事,有的说是身体不适,有的干脆直言薛家已非久留之地。
往日高朋满座的薛府,一时间竟显得空荡起来。
“大夫人,账房的三位先生都递了辞呈。”管家愁容满面地禀报,“说是...说是另谋了高就。”
李氏手中的茶盏一顿:“都走了?”
“都走了。连这个月的工钱都没要,收拾了东西就从后门走了。”
李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账房先生集体辞工,这意味着薛家连最后的账目都无人打理了。
“娘,听说府上的门客都走了?”薛蟠从书院回来,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道。
李氏点点头,强打精神:“走了也好,省些开销。”
“可是...”薛蟠欲言又止,“我方才回来时,在门口遇见周教头,他带着十几个护院,说是要另投别处。”
李氏猛地站起:“护院也走了?”
这消息比账房先生辞职更让她心惊。薛家如今虽败,府中还有不少值钱的物件,若是连护院都走了,安全如何保障?
她急忙赶到前院,果然看见教头周勇带着二十多名护院站在那里,个个背着包袱。
“周教头这是何意?”李氏强压怒气问道。
周勇抱拳行礼,面色尴尬:“大夫人见谅。兄弟们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人,府上已经三个月没发饷银了,我们...我们也是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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