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寒冬腊月,北风卷着残雪,拍打着破旧的窗棂。沈巍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的胸膛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嘶哑的杂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爹,喝药了。”沈青君端着一碗黑褐色的药汁,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
药是静安师太新开的方子,用了她从紫云观后山亲自采来的草药。青君已经学会了辨认十几种药材,也懂得了如何掌握火候,熬出最有效的药汁。三个月来,她日复一日地照顾着父亲,眼看着他从一个威严的吏部尚书,变成如今这副形销骨立的样子。
沈巍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在女儿脸上停留片刻,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辛苦...我儿...”
青君摇摇头,用勺子轻轻搅动药汁,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才送到父亲嘴边。她记得小时候生病时,父亲也是这样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药。那时她觉得药苦,总是哭闹不肯喝,父亲便会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颗蜜饯,哄她张嘴。
如今角色互换,她才懂得这其中包含了多少无奈与心疼。
“爹,静安师太说这副药对您的咳嗽有奇效,您坚持喝,定会好转的。”青君轻声细语,像是在安慰父亲,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沈巍勉强咽下几口药,便摇头示意不想再喝。青君也不勉强,轻轻为他擦拭嘴角。
“青君...”沈巍的声音微弱如蚊,“爹梦见...你娘了...”
青君手中的动作一顿,心头泛起酸楚。母亲去世已有十年,那时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记忆中,母亲总是温婉娴静,对谁都和颜悦色。若是母亲还在,看到沈家如今的光景,不知会作何感想。
“娘说什么了?”青君强颜欢笑。
“她说...在那边孤单...”沈巍的眼神飘向远方,仿佛透过破败的屋顶,看到了另一个世界,“怕是要来接我了...”
“爹!”青君心中一紧,握住父亲枯瘦的手,“您别胡说!您会长命百岁的!”
沈巍轻轻摇头,目光回到女儿脸上:“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青君低下头,不让父亲看见自己眼中的泪水。是啊,苦,怎能不苦?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如今要劈柴烧水,洗衣做饭;从前挥金如土,如今要为几文钱精打细算;从前仆从如云,如今事事亲力亲为。
但她不后悔。这些苦难,让她看清了世态炎凉,也让她明白了何为真情。
“爹,女儿不苦。”她抬起头,展露笑颜,“只要能陪着爹爹,怎样都不苦。”
沈巍凝视着女儿,眼中满是怜惜与愧疚。他颤抖着抬起手,想抚摸女儿的脸庞,却因无力而垂下。青君连忙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爹记得...你小时候最怕苦...”沈巍喘息着说,“每次喝药...都要哄半天...”
“现在女儿不怕苦了。”青君微笑着说,“苦日子过惯了,反倒觉得从前的甜太过虚幻。”
沈巍闭上眼睛,长叹一声:“是爹不好...没给儿女留下...安稳日子...”
青君正要安慰,门外传来李嬷嬷的声音:“小姐,王大夫来了。”
青君忙起身相迎。王大夫是静安师太引荐的郎中,医术高明,且不嫌弃他们贫寒,每隔几日便来为沈巍诊脉,收取的诊金也只是象征性的。
“王大夫,辛苦您又跑一趟。”青君恭敬行礼。
王大夫年约五旬,面容清癯,背着一个旧药箱。他摆摆手:“沈小姐不必客气,令尊今日如何?”
“刚喝了药,精神尚可,只是咳嗽不止。”
王大夫点点头,走到床前为沈巍诊脉。他凝神静气,手指搭在沈巍腕间,眉头渐渐蹙起。
青君站在一旁,紧张地盯着王大夫的表情。这几个月,她已经学会从郎中的神情判断父亲的病情。王大夫此刻的表情,让她心头一沉。
诊完脉,王大夫又查看了沈巍的舌苔和眼睑,这才示意青君到外间说话。
“王大夫,我爹他...”青君急切地问。
王大夫叹了口气:“沈小姐,令尊的病,已入膏肓。如今用药,不过是拖延时日,减轻痛苦罢了。”
青君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此言,仍觉天旋地转,她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怎么会...前几日不是还说有好转吗?”她的声音颤抖。
“那是回光返照。”王大夫摇头,“令尊年轻时操劳过度,如今年纪大了,又遭此打击,五脏六腑均已衰竭。老夫无能,实在...唉!”
青君泪如雨下:“求大夫再想想办法!无论什么珍贵的药材,我都会想办法!”
王大夫面露难色:“这不是药材的问题。沈小姐,生死有命,非人力可强求。你已尽孝道,不必过于自责。”
送走王大夫,青君独自在院中站了许久。寒风刺骨,她却浑然不觉。脑海中浮现的是父亲往日的风采——那个在朝堂上侃侃而谈的吏部尚书,那个在府中教导子女的严父,那个在母亲墓前默默垂泪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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