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寒夜深沉,万籁俱寂,唯有烛火在案前轻轻摇曳,将萧雨萱单薄的身影投在墙上,拉得老长。她独坐窗前,望着窗外那轮被薄云遮掩的残月,手中紧握着一支狼毫笔,面前铺开的宣纸仍是一片空白。
“已经三年了。”她轻叹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屋内消散。
三年前,她还是权倾朝野的萧家大小姐,锦衣玉食,前呼后拥;三年后的今天,萧家已败,父亲流放边疆,兄长战死沙场,她则隐姓埋名,栖身在这江南小镇的一隅,过着与往日天差地别的生活。
她从抽屉深处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那是她逃离京城时,母亲偷偷塞给她的。信纸上,母亲的字迹依然清晰:“萱儿,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待到风波平息,娘等你回来。”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怎会不知,这场风波永远不会有平息之日。萧家倒台,不是寻常的宦海沉浮,而是皇帝亲自下旨查办的谋逆大案,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她能逃出生天,已是父亲用最后的人脉与金银换来的奇迹。
“娘,女儿不孝,连累您与爹爹受这等苦楚。”萧雨萱低声啜泣,肩头微微颤抖。
那日刑场之上,她混在人群中,眼睁睁看着萧家上下七十三口人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刑台的青石板。母亲的最后一眼,是望向她藏身的方向,那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牵挂与不舍。
她擦干眼泪,重新提起笔。这笔,是父亲在她十岁生辰时送她的礼物,上等的紫狼毫,笔杆镶着白玉,曾是她最珍爱的物件之一。逃难时,她什么金银细软都没带,唯独这支笔,她贴身藏着,走过千山万水。
“亲爱的爹娘:”她终于落笔,墨迹在宣纸上晕开,如同她此刻的心绪。
“女儿在此一切安好,江南气候温润,不比京城干燥。近日春雨绵绵,院中桃花已开,粉嫩如霞,让我想起家中后园那几株娘亲最爱的碧桃。”
她停下笔,苦笑一声。这一切安好,是何等的谎言。初来此地时,她身无分文,只得典当了随身玉佩,才租下这间简陋小屋。昔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不得不学会生火做饭、缝补浆洗。手上那些新旧交织的伤痕,见证着她从云端跌入尘埃的艰辛。
“前日我去市集,见一老妇卖豆腐花,想起爹爹最爱此物,每每下朝回府,总要厨娘备上一碗。女儿也买了一碗,只是滋味终究不及家中十之一二。”
她记得小时候,总是奇怪为何父亲对那平平无奇的豆腐花情有独钟。如今她才明白,父亲爱的不是豆腐花本身,而是那片刻的宁静与自在。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家族间的利益纠葛,都在这碗简单的食物中暂时消解。
“娘亲的风湿可有好转?边塞苦寒,千万保重身子。女儿日前结识一位老郎中,求得一方,将生姜、桂枝、羌活各三钱,煎水泡脚,可缓解疼痛。若有机会,定要一试。”
写至此处,她眼前浮现母亲卧病在床的情景。母亲出身名门,一生养尊处优,如何受得了边塞的严寒与劳苦?想到这里,她的心如同被针扎一般疼痛。
“女儿时常想起从前,想起爹爹教导‘立身以正,处事以公’,想起娘亲教诲‘待人以善,持家以俭’。这些道理,女儿如今体会愈深。”
她顿了顿,笔尖在纸上悬停片刻,墨迹差点滴落。
“近日读史,见《史记·淮阴侯列传》,韩信功高盖主,终遭猜忌;又读《汉书·霍光传》,霍氏权倾朝野,终至族灭。古往今来,多少世家大族,起于微末,盛极一时,最终却难逃衰败命运。女儿每每思之,不禁唏嘘。”
这是她第一次在信中暗示萧家败落的原因。父亲萧远山,当朝太师,手握重权,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兄长萧云霆,镇边大将军,手握重兵,威震四方。萧家之势,早已引起皇帝忌惮。一场谋逆案,不过是铲除心头大患的借口罢了。
她永远记得那个夜晚,父亲突然来到她的闺房,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萱儿,萧家大限将至。”父亲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为父一生为官,自问无愧于心,然权势太盛,已触天威。”
她当时不解:“爹爹乃国之栋梁,皇上怎会...”
“栋梁?”父亲苦笑,“自古功高震主者,有几个善终?为父错在不知急流勇退,贪恋权位,以致今日之祸。”
那一夜,父亲将一支令牌和一袋金银交给她:“走吧,离开京城,永远不要再回来。隐姓埋名,平凡度日,切莫再涉足权贵之争。”
她不肯,要与家人同生共死。
“傻孩子,”父亲轻抚她的头,眼中是少有的温情,“萧家不能绝后。你虽为女子,却聪慧果决,胜过许多男儿。活下去,不是为了你自己,是为了萧家的血脉与精神得以延续。”
那一别,竟是永诀。
萧雨萱拭去眼角的泪水,继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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