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晨光熹微，薄雾如纱。
慕容绾的马车碾过城郊的黄土路，发出单调的辘辘声。越往山里走，道路越发崎岖，两旁的树木却越发苍翠。这是通往慕家祖坟的路，她已有七年未曾踏足。
车内，她手中紧握着昨日在李宅寻回的玉佩，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物是人非的真相。今日，她要去祭拜母亲，那个在她被迫远嫁前就已病逝的至亲。
“夫人，前方路窄，马车过不去了。”车夫在外禀报。
慕容绾掀帘下车，一股山间特有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云袖提着祭品跟在她身后，两人沿着蜿蜒的小径向上走去。
“记得从前这路没这么难走。”慕容绾轻声说，手轻轻提起素白的裙摆，避免被路旁的荆棘勾到。
云袖叹道：“许是这些年，来祭扫的人少了。”
这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痛了慕容绾的心。是啊，慕家败落，族人离散，还有谁会常来这深山中的祖坟祭扫呢？
转过一个弯，慕家祖坟终于出现在眼前。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慕容绾怔在原地——
记忆中整齐肃穆的墓园，如今已是荒草萋萋。不少墓碑东倒西歪，有的甚至已经断裂。坟冢上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在晨风中凄凉地摇曳。
“这...这怎么会...”云袖掩口惊呼。
慕容绾默然站立片刻，方才缓缓步入墓园。她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寻找着母亲的墓碑。
“在这里！”云袖忽然叫道。
慕容绾快步走去，只见母亲的墓碑斜斜地立在那里，上面爬满了青苔。碑上的字迹已有些模糊，但依然能辨认出“慕门柳氏”几个字。
她跪在墓前，伸手轻轻擦拭碑上的苔痕，泪水无声滑落。
“母亲，不孝女绾儿来看您了。”她哽咽着，从云袖手中接过祭品，一一摆放在墓前。
香烟袅袅升起，纸钱在火中蜷曲成灰。慕容绾望着母亲的墓碑，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她记得母亲生前最爱美，每日晨起必对镜梳妆良久。父亲常笑她虚荣，她却理直气壮：“女为悦己者容，我打扮得漂亮，老爷面上也有光不是？”
她也记得母亲临终前，紧紧握着她的手：“绾儿，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性子太刚直，像极了你父亲，这在这世道上，是要吃亏的...”
一语成谶。慕容绾苦笑，她何止是吃亏，几乎是赔上了一生。
“夫人，您看那边。”云袖忽然指向不远处。
慕容绾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新坟矗立在祖坟的边缘，墓碑崭新，与周围破败的景象格格不入。
“那是谁的墓？慕家应当没有新近去世的人才对。”慕容绾疑惑地起身，走向那座新坟。
当看清墓碑上的字时，她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墓碑上清清楚楚地刻着：“慕门慕容氏绾儿之墓”！
她自己的墓？
慕容绾颤抖着手抚上冰凉的碑石，确确实实是她的名字，她的生卒年月。逝世之日，正是三年前她重病几乎死去的那段时日。
“这...这是谁立的墓？”云袖也惊呆了。
慕容绾茫然摇头。三年前，她确曾重病一场，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但她在江南养病，如何会在京城的祖坟中有一座墓？
除非...
“是兄长。”她喃喃道，“定是兄长听闻我病重的消息，以为我死了，便为我立了衣冠冢。”
她绕着坟墓走了一圈，心中五味杂陈。站在自己的墓前，这种体验诡异得令人窒息。
生者祭死者，而她这“死者”却来祭自己的墓，这是何等荒谬的场景？
她忽然想起佛经中“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的说法。今日站在自己的墓前，她似乎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连“我”都是虚幻的，何况是那些执念与仇恨？
“夫人，要...要把它拆了吗？”云袖犹豫地问。
慕容绾摇摇头：“不必。就让它留着吧，也算是提醒我，过去的慕容绾确实已经死了。”
她回到母亲墓前，继续未完的祭奠。香烟缭绕中，她仿佛能看见母亲温柔的笑容。
“母亲，您知道吗？昨日我回了从前的家。”她轻声对着墓碑诉说，“现在已经成了李侍郎的府邸。园中的景致都变了，唯有您种的那棵海棠还在...”
她细细诉说着昨日的见闻，说到寻回的玉佩，说到福伯还在府中，说到李侍郎对父亲的敬重。说到动情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世间事，真是无常。”她最后叹息道，“昨日朱门绣户，今日断壁残垣；昨日金玉满堂，今日荒冢一堆。我们执着的一切，终究都是镜花水月。”
祭奠完毕，慕容绾在墓园中慢慢踱步，查看其他墓碑的状况。
祖父祖母的墓碑还算完好，只是也需要清理。二叔的墓裂了一道缝，看着令人心惊。最让她难过的是她早夭的小妹的墓，那方小小的墓碑几乎完全被杂草淹没，她费了好大劲才清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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