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越发透亮,穿透云层洒在青河、吴江的水面上,泛着细碎的金光。各观测点的传讯符接连送来,最新的水位记录让分堂小院里的众人都松了口气——青河较清晨又降了八分,江水已退到险岸内侧沙袋以下,露出了大半田埂;吴江降了七分,堤坝木桩周围的泥土彻底露出来,经阳光一晒,渐渐变得紧实,再无渗水迹象。
林惊尘把记录册按江河分类叠好,立刻召集四堂代表:“水位降得顺利,咱们得提前筹谋乡亲返村的事,不能等水彻底退了再忙,要让大伙儿回去就能安心收拾,还得护住田里的青苗,别让退水后的泥沙毁了庄稼。”
众人围坐在一起,很快敲定了返村计划。“第一步,先派‘探路队’回各村,检查房屋是否安全,有没有漏雨、坍塌的情况,再看看田里的积水能不能排出去,把隐患先记下来,咱们好针对性解决。”林惊尘指着桌上的村落分布图,“青萍镇的探路队去李家村、王家村,定远镇去张家村,都选熟悉地形的乡亲,再配两个防汛队骨干,带着铁锹和简易的房屋检测工具,下午就出发。”
张老丈立刻举手:“俺去李家村!俺熟那里的每一间房子、每一块田,哪里容易积水,哪里房子老,俺都清楚,探路最合适。”林惊尘点头:“好,张老丈你带两个人,路上注意安全,遇到房屋有轻微漏雨,就先找些油布盖一下,严重的别靠近,记下来咱们后续修。”
“第二步,安排‘排水队’,跟着探路队后面,去田里挖临时排水渠,把退水后积在田里的水排到青河、吴江里,尤其是水稻田,积水太久会闷坏稻苗,得尽快排干。”林惊尘接着说,定远镇的代表立刻应下:“俺们定远镇挖排水沟有经验,排水队俺们来牵头,再跟青萍镇、苏州府的兄弟搭个伙,保证把田里的积水排干净。”
“第三步,准备返村物资,柳姑娘,你让人把之前备的干衣服、防水油布,还有修缮房屋用的钉子、木板,都整理出来,按村分配好,乡亲们返村时每人领一份,家里房屋漏雨的,优先发油布和木板。”林惊尘看向柳轻烟,柳轻烟立刻点头:“我这就去安排,还会让学徒多熬些姜汤,乡亲们返村路上喝,避免着凉,再备些治疗蚊虫叮咬的药膏,退水后蚊虫多,容易被咬。”
计划敲定,各队立刻行动。张老丈带着两个探路队员,扛着铁锹、背着工具包,往李家村去。此时的李家村,路面的泥泞已干了些,踩上去不再深陷,只是有些滑。刚走到村口,张老丈就直奔村东头的李大爷家——那房子是老土坯房,屋顶的瓦片有些松动,他担心夜里的大雨把屋顶冲漏了。
到了李大爷家,张老丈先绕着房子走了一圈,看墙体没有裂缝,才爬上屋顶(搭着梯子,有人在下面扶着),掀开几片松动的瓦片一看,屋顶的木梁没坏,只是有两处漏雨的痕迹,雨水顺着木梁流下来,在地上积了一小滩水。“还好,问题不大!”张老丈松了口气,从工具包里拿出油布和钉子,小心翼翼地把油布铺在漏雨的地方,再用钉子钉牢,“这样就算再下雨,也不会漏了,后续再换几片瓦片,就彻底好了。”
随后,张老丈又去了村西头的田里,水稻田果然积了不少水,稻苗的叶片有些发黄,他蹲下来,用手摸了摸田里的泥土,又扒开稻苗根部看了看,还好根须没烂:“还好发现得早,尽快把水排出去,稻苗还能缓过来。”他立刻在田埂上画了几道线,标注出排水渠的位置,等排水队来,就能按线挖渠。
另一边,定远镇牵头的排水队也赶到了王家村的田里。水稻田的积水没过脚踝,队员们立刻按张老丈标注的路线,还有自己勘察的情况,在田埂之间挖起了临时排水渠——渠宽一尺,深八寸,沟底往河边倾斜,确保积水能顺着渠流走。“大伙儿挖的时候小心点,别把稻苗踩倒了,渠挖直点,排水更快!”定远镇的代表一边挖,一边提醒,队员们都小心翼翼,遇到稻苗密集的地方,就用手把稻苗扶到一边,再慢慢挖渠。
柳轻烟则在分堂里整理返村物资,学徒们把干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按每户人数分好,放进布包里;防水油布和木板按村堆在一旁,每堆旁边都贴了标签,写着“李家村15份”“王家村12份”;钉子、木板等修缮工具装在木箱里,蚊虫药膏和姜汤也分装完毕,一切都井井有条。阿青也来帮忙,在每个物资包上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图案,笑着说:“画个太阳,乡亲们看到了,心里也亮堂,返村也更有干劲。”
傍晚时分,探路队和排水队都传回了消息——李家村、王家村的房屋,大多只是轻微漏雨,只有两户老房子屋顶损坏较严重,已做好标记;田里的临时排水渠已挖好,积水正顺着渠慢慢排出去,稻苗的叶片渐渐恢复了翠绿,没有发现大面积损坏的情况。
林惊尘收到消息,立刻决定:“明日一早,组织乡亲们返村!按‘先老幼、再壮劳力’的顺序,分三批走,每批都有防汛队骨干护送,到了村里,先去领物资,再回家收拾,房屋有隐患的,先别住,去村里的空屋暂住,咱们后续统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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