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黎明。
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穿透清晨的薄雾,再次洒向镇北营那片已经彻底改变了风貌的屯田区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近乎凝固的庄重与期待。
所有的喧嚣都已沉寂,铁锤的轰鸣与风箱的呼啸,在持续了数个不眠不休的日夜之后,终于暂时停歇。那座曾创造了奇迹的高炉此刻正如同酣睡的巨兽般静静矗立,但它身上散发出的余温依旧在提醒着每一个人,这里,曾发生过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场地中央早已被清理出了一片开阔地。所有镇北营的将士、工匠、军户,无论男女老少,都自发地汇聚于此,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圆圈。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场地的最中心。
在那里一张由厚重木板临时搭成的高台上静静地摆放着三件刚刚经历过最后一道淬火与打磨工序的、新鲜出炉的“神物”。
那是一柄腰刀,一杆长枪的枪头,以及一副线条流畅、造型简洁的胸甲。
它们没有过多的装饰,甚至还带着一丝刚刚脱离铁锤与炉火的、粗犷的工业之美。然而,在晨光的照耀下,这三件铁器却通体泛着一层深邃而又幽冷的、如同寒潭秋水般的青黑色光芒。那种光泽内敛而又锋利仿佛能将人的视线都一并吸进去,与旁边作为参照物而摆放的、那些锈迹斑斑、色泽灰暗的明军制式兵器,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判若云泥的鲜明对比。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在经历了铁水奔流的震撼、千锤百炼的激昂之后,今天将是决定他们所有汗水与希望,最终价值的审判之日!
顾昭一身戎装面容沉静,缓步走上了高台。他的身后是同样神情肃穆的王五和石铁生。
他没有发表任何长篇大论的演说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锐利眼眸缓缓扫视了一圈台下那一张张充满了渴望与紧张的脸庞。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柄新刀之上。
“言语,是苍白的。”顾昭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般,清晰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上,“唯有事实才能证明一切。今天我将当着所有人的面,来检验我们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的成果!这不仅是对我们劳动的尊重,更是为了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对自己手中的武器建立起绝对的不可动摇的信心!”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陡然变得激昂而又充满了力量:
“因为它们将是我们在这片残酷的土地上,活下去的唯一倚仗!”
说罢他对着王五沉声道:“王五,持刀!”
“是!”
王五发出一声响亮的应和,他上前一步,用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姿态,双手捧起了那柄腰刀。刀入手中的那一刻,他那常年握刀、布满老茧的手掌,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分量与质感。这刀,比他以往用过的任何一柄刀,都要更沉、更趁手,刀身的重心,完美地落在了让他能够发挥出最大劈砍力量的位置。
“第一试,斩甲!”顾昭指向台下早已准备好的一具缴获来的、后金军中最为常见的镶铁棉甲。
那棉甲浸过水,内里缝制着层层叠叠的铁片,防御力远胜过普通布甲,即便是最精锐的明军腰刀,也往往需要数次劈砍,才能将其破开一个口子。
王五深吸一口气,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了双臂之上用最简单、最朴实、也最考验刀锋刚性与韧性的直劈,对着那具被两个士兵死死按住的棉甲,猛地挥下了手中的新刀!
“唰——!”
一道青黑色的光芒,如同一道撕裂空气的闪电,一闪而过!
紧接着,“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干脆利落的脆响!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具坚固的镶铁棉甲,竟如同被热刀切过的牛油一般,从肩膀到腰肋,应声而断!被斩开的豁口处,棉絮纷飞,而里面那些被整齐斩断的铁片,更是清晰地露出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光滑切口!
一刀两断!
而王五手中的那柄腰刀,在完成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击之后,刀刃在阳光下,依然闪烁着的寒光,锋锐如初,丝毫无损!
“嗷——!!”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中,猛地爆发出了一阵如同雷鸣、如同山崩海啸般的疯狂喝彩!
“好刀!!”
“我的老天爷!一刀……一刀就把鞑子的铁甲给劈开了!”
士兵们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们挥舞着拳头,嘶声呐喊,仿佛被劈开的不是一副盔甲,而是他们心中对后金军那股根深蒂固的恐惧!
工匠们则是喜极而泣,他们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为自己能亲手锻造出如此神兵,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骄傲!
顾昭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
“第二试,矛与盾!”
测试还在继续。
一名士兵手持着那杆换上了新枪头的长枪,仅仅是往前一个简单的突刺便“噗嗤”一声,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一面厚实的、浸过桐油的明军制式藤牌,那锋利的枪头甚至从藤牌的背面都透出了半尺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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