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护国主的北洋舰队,如同幽灵般,开始在日本列岛的近海游弋,用其庞大的钢铁身躯,向德川幕府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之时,辽东镇江的前线,却陷入了一种极端诡异和反常的寂静之中。
仿佛是为了呼应那场发生在汉城的、由鲜血掩护的混乱,豪格与沙俄联军对镇江防线那长达数周的、几近疯狂的猛烈进攻,突然之间,戛然而止。
就在前一天,他们还发动了一次看似孤注一掷的总攻。数以万计的八旗兵和哥萨克骑兵,在漫天炮火的掩护下,如同凶猛的潮水,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共和国军队那由堑壕、铁丝网和机枪火力点构成的、钢铁与泥土的防线。然而,在付出了数千具尸体的惨重代价之后,这股“浪潮”再一次被无情地拍碎在了坚固的“礁石”上。
而就在这次总攻被再一次冷酷地打退之后,那淹没了整个阵地前沿长达数日的炮火与呐喊,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掐灭了一般,留下了一片令人心悸的、死一般的沉寂。
夜幕降临,往日里敌军大营那绵延十数里、亮如白昼的篝火,竟然也变得稀稀落落,仿佛风中残烛。空气中,那股浓烈的、由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而成的气息,似乎也被呜咽的北风吹淡了许多。
这种反常,让站在镇江城头垛口后,用望远镜彻夜观察着敌营的北方军区总司令赵率教,感到了一种发自骨髓深处的强烈不安。战场上的喧嚣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这种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充满了阴谋和诡计味道的死寂。
第二天清晨,让所有前线将士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对面的敌军大营,竟然开始拔营后撤了!
他们的撤退,显得“仓皇”而又“狼狈”。大量的营帐被直接遗弃,许多破损的、来不及修复的云梯、撞车等攻城器械,被随意地丢弃在阵地前。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在撤退的道路上,甚至可以看到数百名来不及转移的重伤员,被他们的同伴无情地抛下,在寒风中绝望地呻吟着。
这一切的迹象,似乎都在指向一个结论:在经历了连番惨败之后,敌军的士气已经彻底崩溃,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溃败!
共和国的阵地上,一片欢腾。无数士兵从战壕里探出头来,兴奋地欢呼着,一些年轻的军官甚至已经开始请战,要求立刻全军出击,追亡逐北,毕其功于一役。
然而,在一片喧嚣之中,赵率教却下达了一道让所有人都感到不解的命令。
“全军原地待命,加强警戒,任何人不许擅自追击!”他的声音,通过有线电话,清晰而又冰冷地传达到了前线的每一个团级指挥部,“命令炮兵部队,对敌军撤退路线,进行覆盖性延伸射击,但所有步兵单位,给我牢牢地钉在自己的阵地上!”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浓烈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疑虑。作为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宿将,他太了解八旗兵的狡猾与坚韧了。他不相信,那支曾经让整个大明朝都闻风丧胆的军队,会因为几次进攻的受挫,就如此轻易地、毫无尊严地全线崩溃。
这太假了!假得就像一个涂抹着拙劣油彩的舞台剧。
赵率教的疑虑,很快便得到了印证。
“命令!侦察营,放飞‘鹰眼一号’和‘鹰眼二号’!我要从天上,看清楚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两具巨大的、下方吊着观察吊篮的热气球,在士兵们的操控下,缓缓升上了数百米的高空。这是西山军工研究院的最新成果,虽然在战场上还显得有些笨拙,但作为一种高空侦察手段,它所能提供的视野,是任何地面侦察都无法比拟的。
从高空俯瞰,景象令人不寒而栗。
确实,敌军的大部队正在向着朝鲜方向缓缓后撤,地面上也确实遗留了大量的物资和伤员,制造出了一片混乱的假象。但是,通过高倍望远镜,热气球上的观察员可以清晰地看到,在那看似散乱的败军之中,其作为核心和骨干的中军精锐,包括豪格的亲卫白甲兵和哥萨克骑兵的主力,始终保持着严整而又极具弹性的战斗队形。他们的撤退,不像是溃逃,更像是一种有组织的、交替掩护的战略转移。
几乎就在同时,另一份更加致命的情报,从阴影中传来。
由小石头亲自统领、直接听命于顾昭本人的特种侦察部队——“影子”的数支小队,早已像真正的影子一样,渗透到了敌军的后方。他们传回的情报,更加直接和恐怖:在敌军预设的撤退路线上,特别是在从鸭绿江到朝鲜义州一带的山地丘陵地带,发现了大量新近挖掘的、伪装得极为巧妙的防御工事、炮兵阵地和伏兵坑道的痕迹!
在距离镇江两百里外的一处临时帅帐之内,豪格正与他身边的一名汉人谋士,对着一幅详细的朝鲜北部地图,低声交谈。这名谋士,姓洪,据说是当年被皇太极极为倚重的范文程的关门弟子,心机深沉,尤擅奇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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