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和钱景尧每当这个时候,都非常关注谭笑七的反应,就是说谭笑七越来越入他们的眼了。五公里跑步谭笑七已经蝉联多次第一,他俩既希望谭笑七面对“霸凌”沉默以对,又希望这家伙能一怒冲天。
看着谭笑七满不在乎地把倒在地上能吃的饭抓起来送进嘴里,钱景尧觉得这小家伙将来一定能成大事,他有点羡慕第看着谭二叔,心里头骂自己咋就没有谭笑七这样的儿子,哪怕是亲侄子也行。
热天午后,在一棵巨大的椰子树下,已经围了好几个光着膀子的少年,有本地帮的,也有广东帮的,在简易食堂的谭笑七往嘴里扒拉进嘴后两口饭,就听到旁边的两个广东帮少年说,“听说了吗,三班那个叫巴尼的黎族小子又要表演爬树了。”
“那家伙就不怕哪天掉下来摔死,走,看看去!”
两个少年嬉笑着从谭笑七身边跑过,于是带着好奇,谭笑七也尾随他俩走向营地边缘那片茂密的雨林。说起爬树,这是谭笑七的弱项,北京孩子都会夸耀的上树掏鸟窝什么的,谭笑七可不会,因为谭爸谭妈管他很严。
走到人群中,谭笑七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那个叫巴尼的本地帮帮主,黝黑瘦削的黎族少年正灵巧地在树干上移动,就像一只山猫,光着脚丫子在粗糙的树皮上稳稳附着。
“巴尼,摘几个椰子下来!”下边本地帮的帮众崇拜地仰望着老大。
叫巴尼的少年回头笑笑,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谭笑七发现本地帮的肤色应该算是咖啡色,虽然那时的小个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咖啡,但是咖啡色确实能反衬牙齿的洁白,后来谭笑七多次去过非洲,他发现黑人里牙齿很好的占据大多数。最令他失望的是金字塔,看过【尼罗河上的惨案】,谭笑七对金字塔充满期待,可是到了金字塔,谭笑七大失所望,临近狮身人面像的街头都是马匹和骆驼,马粪味扑鼻,当地导游就会喊“刀勒,刀勒”,令谭笑七开始憎恨地理课本上给金字塔拍照的摄影师,这特么都什么玩意儿啊。
叫巴尼的黎族少年用黎语说了句什么,继续向上攀爬,阳光透过层叠的叶片,在她身上撒下斑驳的光影。
谭笑七却皱起了眉头,他发现巴尼右手抓着的树枝正在剧烈弯曲,发出声音不大的“咔嚓”声。
“小心”,谭笑七用本地帮听不懂的普通话喊道。
与此同时,那根树枝彻底断裂。
人群发出一片惊呼,巴尼猛地向下坠去,但他反应极快,左手死死抓住了另一根树枝,整个人悬空在距离地面七八米的半空。
“快去喊教官!”有人反应过来,这个距离要是掉下来,不死也会半残。
谭笑七没动,他盯着那根承载着巴尼体重和生命的树枝,它太细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曲。
“巴尼,你撑住,我上来!”谭笑七大喊道,他相信巴尼一定能听懂,他马上脱鞋,他那双被本地帮看不顺眼的北京布鞋,谭笑七知道,只有光脚才能像巴尼那样获得足够的摩擦力。
谭笑七确实不擅长爬树,所以他摒弃了巴尼那样依赖爆发力的敏捷,采用看似慢但是稳妥的方式,每一刻都保证有三点接触树干。
“你别上来!”巴尼那样声音从上边传来,奇怪,谭笑七能听懂他喊的黎族话。
谭笑七没回答,只是专注地往上爬,汗水毫不吝啬地流进眼睛,刺痛得紧,他甩头继续爬,离得越近就能花看清巴尼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和苍白的指节。
终于,他爬到了和巴尼平行的位置。
“你听着巴尼,”谭笑七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我数到三,你荡过来抓住这根树枝,你能听懂吗?”
巴尼看着这个自己平时看不惯的北京孩子,眼里混合着恐惧和倔强的复杂神色。
“相信我!”谭笑七喊道,伸出右手。
那一刻,巴尼看到了谭笑七眼里的坚定,不是逞英雄,而是一种沉静的担当。
“一,二,三。”
随着计数,巴尼用力一荡,松开了即将断裂的树枝,几乎同时谭笑七抓住了巴尼的手腕,巨大的下坠力让谭笑七闷哼一声,但他的双腿预先紧紧缠住了身下粗大的树枝。
两个少年悬在半空,像雨林中纠缠的藤蔓。
“慢慢来,别急,抓住你左边的树枝,对就是那根。”
当巴尼安全第一转移到主树干,两个人大口喘气,相视一笑。
“你的手在流血!”巴尼告诉谭笑七,难以想象,这个北京孩子救了自己的命,可自己和手下一帮人天天嘲笑他,不让他好好吃饭,经常把他的一只布鞋丢进小溪。自己这都干了什么。
谭笑七这才注意到,刚才紧急抓住巴尼时,自己的手掌被树皮划破了,巴尼的手臂上也有几道明显的血痕。
他俩慢慢爬下树时,教官和卫生兵都赶到了,经过伤口处理,他俩被免除下午的训练,坐在那颗椰子树下休息。
巴尼掏出个小布袋,取出一小把绿色草药,放进嘴里嚼碎后示意谭笑七伸手,把草药敷在谭笑七手掌的伤口上。
“这是我们黎族的草药,你的伤很快就会好。”
清凉感从伤口处传来,谭笑七觉得确实舒服多了。
“巴尼是我的小名,汉语到意思是板青,我大名叫廖三民,谭笑七,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当谭笑七从梦中惊醒时,看守所里的廖三民脸上浮现出了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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