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大门被猛地推开,带着口罩的何塞医生快步走出,她告诉谭笑七说,“你太太大出血,好在我们预设了紧急救援方案,请你有心理准备,我们会全力抢救,但还是请你准备好更多的钱,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最后把你太太抢救回来!”
谭笑七反而不慌了,如果仅仅是钱的原因,他根本就无所谓钱不钱的。在生死关头,钱意味着什么,是救许林泽命的资源,是开启一切医疗手段的钥匙。
“何塞医生,你赶紧抢救我太太,麻烦你派一位护士跟我去缴费处,我预缴十万美元够吗?”
一边说谭笑七一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捆美元,何塞医生有点吃惊,但她还是转身走进产房,喊出一位梳着双马尾的小护士,吩咐她几句,对着谭笑七点点头,比划了一个OK 的手势。
谭笑七拉着小护士飞奔到下层的缴费处,对着收费处里边的工作人员喊“林泽许,林泽许,十万美金,麻烦先过大数,给我缴费单,然后你们再细点,多了不退少了我补!”
收费处的工作人员显然见惯了这个场景,他们端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点钞机,不到两分钟十万美元清点完毕,然后机器吐出的缴费凭证,在谭笑七眼里不是一张纸,而是许林泽通往生路的通行证。
跑回厂房,谭笑七看着小护士举着缴费凭证跑进去,那里边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竞技场。
许林泽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中浮沉,她感觉身体的力量正随着温热液体的流失而飞速流逝,周围的声音越来越遥远,灯光模糊成一片惨白的光晕,她好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非常微弱,但又似乎没有,无尽的寒冷包裹着她,仿佛要将她拖入见不到底的深渊。
“林泽许,林则许,要保持清醒!”何塞医生的声音穿透迷雾,许林泽很感谢自己提前了半年多来到梅里达,就是说一般的西班牙语对话她都能听懂。
许林泽感到更多的针剂被注入自己的身体,仪器运作的嗡鸣声,医护人员急促而专业的交流,还有门外那个男人,她眼前浮现着七哥急迫的样子,能感到他那几乎就要破门而入的焦灼,能看到他此刻苍白着脸,不惜一切代价的模样,孙农给七哥包里悄咪咪放钱的情景他都看到了,她从心里已经对孙农没有了任何芥蒂。
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从许林泽心底滋生出来,“为了七哥……为了孩子……”她已经涣散的意志重新凝聚起一丝微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门外的谭笑七而言,每一个瞬间都像过了一个世纪,他死死盯着眼前的门,耳蜗捕捉着里边的任何一丝动静,也不知过了多久,里边那种兵荒马乱的急促感似乎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序的,收尾的忙乱。
终于,眼前的门终于再次打开。
走出来的还是何塞医生,她摘下口罩,脸上带着浓重的疲惫,眼里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和,她看着似乎瞬间从1米63涨到1米90的谭笑七,其实是小个子弹了起来,谭笑七浑身紧绷,嘴唇哆嗦却发不出一个音节。何塞医生用缓慢清晰的西班牙语告诉谭笑七,“先生,成功了,母亲,活了!”
谭笑七似乎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用手死命地撑住墙壁才没有倒下,失而复得的狂喜冲击着他,他眼前发黑,耳鸣不止,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孩子……?” 他终于哽咽出一个词。
这时刚才那个陪谭笑七去收费处的小护士抱着襁褓走出来,小娃儿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皱巴巴的小脸,安静地睡着。
“是个女孩,虽然历经波折,但是很健康!”护士微笑着把孩子递给谭笑七。
谭笑七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敢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轻飘飘却又重逾千钧的小生命,他低头看着女儿小心不让自己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到娃娃脸上。
他被允许进入恢复室看望许林泽,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得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的眼睛是清亮的,带着劫后余生的平睛和一丝母性的柔光。
谭笑七走过去,紧紧握着许林泽瘦削的手,“辛苦了,三妹!”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最后只化作这几个字。
“给咱们女儿起个名字吧!”许林泽微弱的请求七哥,她相信谭笑七一定能给孩子起一个吉祥如意的名字,她不想女儿未来大富大贵,只要平安一生就好。
其实在过来梅里达漫长的飞行途中,谭笑七出来继续躲避清音的骚扰,就是琢磨给孩子起名字的事情了。
“就叫谭语安吧,语就是语言的语,言为心声,代表着沟通,表达,还有内心的宁静平和,寓意女孩子性情温婉,生活氛围恬淡和谐。安,平安,安静,安宁,安稳。这是我们对女儿你的一生顺遂最美好的祝愿!“
”谭语安,谭语安。“许林泽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她仿佛看到长大的女儿笑着往前走,不时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情景。”好,就叫谭语安!“
”那孩子的小名得你起喽!“谭笑七看着三妹,想起当初在孙农病房时几乎一模一样 的场景。
”嗯,这个我也想好了,孙农妹妹的孩子小名叫小小谭,我们家闺女的小名就叫谭小谭!“
”好啊,这个名字好啊,这个名字就是告诉女儿说,你是我们老谭家最珍贵的宝贝。“谭笑七知道此时必须不顾脸面,大拍许林泽的马屁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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