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美国,其权力核心正弥漫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氛。如果说莫斯科的会议是冷静而决绝的“转向”,那么这里的会议则充满了焦虑、内耗与一种帝国黄昏般的无力感。
椭圆形的战情室内,总统、副总统、国务卿、国防部长、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中央情报局局长以及国家安全顾问等人围坐一堂。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和紧张汗水混合的味道。大屏幕上同样显示着那两张震撼性的照片,但它们在这里引发的,更多是混乱和争执。
“这不可能!这一定是中国人的宣传伎俩!高级的CGI技术!”一位资深顾问,代表着国内仍强大的保守势力,声音尖锐地反驳,“天使?猴子神?这违背了科学!违背了我们的信仰基础!”
中央情报局局长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先生,我们动用了所有可能的技术手段进行分析。结论是……照片和视频没有任何修改痕迹。而且,我们部署在东亚上空的、包括一颗最新型‘锁眼’在内的三颗侦察卫星,在天使访问中国期间,均受到了无法解释的、持续性的强信号干扰。这种干扰模式,完全超出了我们现有的任何已知技术范畴。我们不得不接受……那是真的。”
国防部长,一位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战场上经历过风浪的老兵,此刻面色灰败:“‘仇恨人’小队全军覆没,连像样的抵抗都没能组织起来。而我们最先进的F-35机群,在洛杉矶上空如同火鸡一样被猎杀。先生们,女士们,我们必须直面现实:我们的军事优势,在恶魔面前不堪一击。而现在,能够对抗恶魔的力量,选择了北京,而不是华盛顿。”
总统双手交叉支着下巴,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和深深的挫败感。“‘只与中国’……”他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仿佛在咀嚼一枚苦果,“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被排除在外了?意味着过去七十年来我们构建的联盟体系、我们主导的国际秩序,在更高的力量眼中,一文不值?”
国务卿试图保持外交官的冷静:“我们需要立刻与中国进行最高级别接触,弄清楚这个‘盟友关系’的具体内容。我们必须确保,任何关乎地球安全的技术或情报,不能由中国独家掌控。这是对全球安全的威胁……”
“威胁?”国家安全顾问忍不住打断,语气带着讽刺,“现在最大的威胁是恶魔!而唯一能提供保护的,是中国人和他们背后的天使!我们用什么去和他们谈?用我们已经被证明无效的航母舰队?还是用我们国内一团糟的政治分裂?”
会议陷入了僵局。一派主张强硬,认为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动用尚存的政治和经济影响力,迫使中国分享技术与权力,维持美国的全球领导地位。另一派则相对务实,认为在生存威胁面前,应放下身段,寻求与中国的合作,哪怕代价是承认其主导权。还有一派,则陷入了意识形态的混乱,无法接受科学与神话、自由价值与集体主义在现实层面的这种颠覆性碰撞。
争吵持续着,无法达成统一意见。总统看着眼前分裂的团队,看着屏幕上那对圣洁的羽翼和那张充满东方神秘色彩的脸,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意识到,美国这艘旧日的巨轮,不仅失去了方向的灯塔,更可怕的是,船舱内的水手们还在为该往哪个方向划桨而激烈内斗。
最终,会议在没有达成任何实质性战略决议的情况下草草结束。只做出了几项临时性、被动反应的决定:加强与中国的外交沟通渠道(级别待定),继续严密监控中国及雄兵连的任何动向,并命令国内所有军事基地提升警戒级别至最高——尽管所有人都明白,这更多的是一种心理安慰。
当与会者陆续离开,战情室只剩下总统一人时,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望着星条旗标志,喃喃自语:
“自由的灯塔……难道真的要在东方神话与天使羽翼的光芒下,熄灭了吗?”
莫斯科的会议,在痛苦的清醒后,做出了艰难却明确的战略转向,如同一艘巨轮在冰山前果断调整航向,驶向未知但可能存在生机的海域。而华盛顿的会议,则在混乱、否认与内耗中搁浅,昔日不可一世的超级大国,在新时代的惊涛骇浪前,显得如此步履蹒跚,无所适从。旧日的双城,在命运的十字路口,驶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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