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牙率领着他的两百多叛军,如同暗夜中的鬼魅,扑向他们认为已经陷入沉睡的主营地。他们想象着冲进去烧杀抢掠,重新点燃“自由”的狼烟。
然而,等待他们的,不是混乱和惊慌,而是沉默的、组织起来的钢铁。
当他们冲入营地外围预设的伏击圈时,尖锐的骨哨声划破夜空!
刹那间,从两侧的石屋后、壕沟里、简易的木质壁垒上,无数支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射来!箭矢的准头和密度,远超黑牙印象中北方部落散乱射击的水平。叛军瞬间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
“举盾!冲锋!”黑牙红着眼睛怒吼,试图凭借个人勇武冲破箭雨。
但迎接他们的,是如同磐石般推进的盾阵。前排的战士手持加厚的木盾,紧密相连,后排的长矛从盾牌的间隙中凶狠地刺出!这正是冷枫传授的、被他们嗤之为“娘们阵型”的基础战术之一。叛军们习惯性的单打独斗,在这种有序的配合面前,显得笨拙而无力。他们的战斧砍在紧密的盾牌上,难以撼动,而伺机而出的长矛却总能找到他们防御的空隙。
“分开!从侧面绕过去!”黑牙试图变招。
但他麾下的叛军早已陷入各自为战的混乱,命令无法有效传达。而防御方的小队却展现出令人惊讶的灵活性,侧翼的队伍迅速移动,如同活动的墙壁,始终将叛军压制在狭小的区域内。
战斗几乎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叛军空有血气之勇,却在组织、纪律和战术配合上被完全碾压。他们想象中的“拨乱反正”没有得到任何响应,反而激起了所有守卫战士的同仇敌忾。
更让黑牙绝望的是,一些原本依附于他、或被裹挟的小部落战士,在看到大势已去,尤其是看到主部落民众志成城的场面后,竟然开始临阵倒戈,或者干脆丢弃武器投降!
“你们这些叛徒!软骨头!”黑牙状若疯狂地挥舞着战斧,做困兽之斗。
一名投降的战士鼓起勇气对他喊道:“黑牙首领!醒醒吧!你看看大家,谁还想回到过去那种朝不保夕、只知道杀杀杀的日子?‘黎明之刃’带来了希望,你却在把我们往死路上带!”
这句话,仿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叛军的士气彻底崩溃。
当史奈夫亲自率领最精锐的卫队,如同猛虎下山般加入战场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黑牙被几名忠诚的部下拼死护着,试图突围,却被一支不知从哪个角度射来的精准箭矢射穿了小腿,踉跄倒地,随即被一拥而上的战士用渔网和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他麾下的叛军,大部分非死即伤,少数投降的被迅速控制。
一场看似可能引发北方巨大动荡的叛乱,从发动到被彻底粉碎,竟然不到一个时辰。史奈夫甚至没有机会亲自与黑牙交手,叛乱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全力出手的情况下,被基层部落民和按照新法训练的战士们自发地、高效地平息了。
战后清理战场,统计结果更是触目惊心:叛军死伤过百,被俘数十人。而防御方,主部落和前来支援的附属部落战士,伤亡加起来不足二十人!这巨大的战损比,再次以血的事实证明了新理念和新战法的强大生命力。
史奈夫站在满是血迹和狼藉的战场上,看着那些虽然疲惫却眼神明亮的战士们自发地打扫战场、救助伤员、看管俘虏,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后怕,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信心和明悟。
他走到被捆成粽子、兀自骂不绝口的黑牙面前,俯视着这个曾经的“勇士”。
“黑牙,你听到了吗?”史奈夫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千钧之力,“这就是民心。这不是我史奈夫的意志,这是所有渴望活下去、渴望过得更好的族人的意志!你所信奉的旧路,已经被大家抛弃了!”
黑牙挣扎着,嘶吼道:“你们……你们背叛了北方的传统!你们玷污了勇士的荣耀!”
“传统?”史奈夫冷笑一声,指向周围那些正在忙碌的、眼神坚毅的战士们,“能让部落活下去、变得更好的,才是值得坚守的传统!让族人白白送死的‘荣耀’,不要也罢!这是‘黎明之刃’指引的道路,也是我们所有人选择的方向!”
他不再理会黑牙的咒骂,转身对负责军法的头领下令:“按新规处置!首恶严惩,协从者根据情节,该劳役的劳役,该改造的改造!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违背大家共同意愿、破坏部落团结安稳的下场!”
这场未遂的叛乱,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非但没有冻死北方刚刚萌发的新芽,反而如同淬火一般,使其变得更加坚韧。它用铁与血的事实证明,冷枫所带来的思想,并非空中楼阁,而是真正扎根于民众需求、能够凝聚人心、转化为实际力量的强大武器。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北方各个部落。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甚至暗中同情黑牙的保守势力,听闻叛乱如此迅速且不得人心地被平息,无不噤若寒蝉,彻底认清了形势。史奈夫的权威,因这场平叛而空前巩固,而他推行的、源自“黎明之刃”的新政,也借此机会,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度,在北方广袤的土地上铺开。
民心所向,大势已成。北方的变革之路,虽然未来仍可能遇到波折,但经过这次洗礼,其根基已然难以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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