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特的庇护所虽然简陋,但那一小堆用发光苔藓维持的篝火,以及他递过来的、用地下河鱼和某种块茎煮成的热汤,对于在冰冷和绝望中挣扎了许久的林默涵和柳青妍来说,不啻于天堂的恩赐。热汤下肚,驱散了部分寒意,也让几乎冻僵的四肢恢复了些许知觉。
“谢谢您,沃尔特先生。”柳青妍捧着粗糙的木碗,声音依旧虚弱,但眼神里多了点生气。
沃尔特摆摆手,自顾自地卷着一撮味道刺鼻的干苔藓:“省点客气话吧,丫头。留着力气走路。”他看向正在默默喝汤、但眼神始终锐利的林默涵,“小子,你确定要去那‘回声峡谷’?那地方…怎么说呢,待久了让人脑子发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你说话,又听不清,邪门得很。”
林默涵放下碗,感受着胃里传来的暖意,点了点头:“我必须去。那信号…可能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也关系到我们能否离开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眼镜,“‘幽影’捕捉到的异常信号,很可能源头就在那里。您说的‘唱歌的石头’和收音机杂音,很可能就是某种能量泄漏或者信息投射。”
沃尔特嘟囔了一句,大概是“疯子”或者“麻烦”之类的词,但还是开始利索地收拾装备:一把磨得发亮的开山刀,那根鱼叉,一个装满水的皮囊,还有几块用油布包好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苔藓作为光源。“走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那条路可不好走。”
离开相对安全的庇护所,再次踏入黑暗潮湿的地下世界。沃尔特对这里的地形果然了如指掌,他带着两人沿着地下河岸逆行了一段,然后拐进了一条更加狭窄、需要侧身才能通过的裂缝。裂缝中水流湍急,冰冷刺骨,他们不得不紧贴着湿滑的岩壁艰难前行。
柳青妍几乎是被林默涵和沃尔特轮流拖拽着才通过这段最艰难的路程。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全凭意志在支撑。
“快到了,”沃尔特在最前面喊道,他的声音在狭窄的裂缝中回荡,“前面就是‘回声峡谷’,小心脚下,这里的水流很急,掉下去神仙也难救!”
又前行了近百米,眼前豁然开朗。他们走出了裂缝,来到了一个令人震撼的地下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开般的峡谷,两侧是高达数十米的陡峭岩壁,峡谷底部是他们脚下这条汹涌奔腾的地下河。而最奇异的,是这里的“光”。峡谷两侧的岩壁上,镶嵌着无数大小不一、散发着幽蓝色或淡绿色荧光的晶石,它们如同星辰般点缀在黑暗中,将整个峡谷映照得一片迷离梦幻,完全不需要额外的光源。
然而,与这瑰丽景象相伴的,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一踏入峡谷范围,林默涵就感到“幽影”镜片上的数据流开始剧烈波动,干扰变得极其严重。同时,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声开始萦绕在耳边,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神经的震动,让人心烦意乱,甚至有些头晕目眩。
“就是这里了,”沃尔特皱着眉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听到了吧?那鬼声音。待久了准头疼。”
柳青妍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但那声音似乎能穿透血肉。
林默涵强忍着不适,全力驱动“幽影”。在这里,那个微弱的信号变得清晰了许多!它不再飘忽不定,而是稳定地指向峡谷深处,某个靠近岩壁的特定区域!
“在那边!”林默涵指着信号源的方向。那里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布满了发光的晶石和嶙峋的岩石。
三人小心翼翼地沿着峡谷边缘,向着信号源靠近。越靠近,那种神经性的嗡鸣声就越发明显,甚至连岩壁上的荧光晶石都开始随着嗡鸣声的节奏明暗闪烁。
终于,他们来到了信号源所在的位置。那是一片相对平整的岩壁,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同样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苔藓。乍一看,并无特殊。
但林默涵的“幽影”却显示,信号就是从这岩壁后面传来的!而且,当他将“幽影”的感知聚焦到这片岩壁时,一段更加清晰、却依旧充满干扰和破碎感的信息流,强行涌入他的意识!
…警告…非授权接触…检测到高维信息扰动力…
…远古协议…启动部分…共鸣…
…坐标…锁定…‘门’之碎片…于此…
…逃离…必须…阻止‘同化’…钥匙…在…
信息依旧破碎,但比之前在“蓬莱”捕捉到的更加清晰!其中提到了“远古协议”、“门之碎片”、“钥匙”!“同化”很可能就是指“蓬莱”进行的意识融合!
“这后面有东西!”林默涵肯定地说,他用手抚摸着冰冷的岩壁,“‘幽影’接收到的信息显示,这里可能是一个…远古设施的入口,或者碎片。它称这里为‘门之碎片’。”
“入口?”沃尔特用开山刀敲了敲岩壁,发出沉闷的实心声响,“结实的很,不像有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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