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国庆典足足持续了半个月,沉浸在喜悦中的北境百姓并未发现,他们视作主心骨的圣主早已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背上行囊牵着马,踏上了去江南的路。
临行前兰盛又喋喋不休说了好久,然后给他包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行囊,除了干粮还有各种各样的药,恨不得把整个药园都给竺赫包起来拿走。
“爹。”兰盛站在兰华身旁,望着一人一马渐渐远去的背影,“你当真放心赫儿去江南?”
“放心。”作为父子,兰华怎么可能不知道兰盛在想什么,“你也放心,我不会派人去半路把他截回来的。”
兰盛点点头,虽然他爹有时候很不靠谱,但也是说一不二的,出尔反尔的事,他做不来。
“让他去看看也好。”兰华背着手,望着雪中消失的黑点,有些惆怅,又夹杂着几分高兴,“他还年轻,去江南看看也好。”
竺赫被胤帝关在上京十八年,从未去过远方,后又到了北境,却因肩上的责任不停打仗,一刻未能停歇。
上京用繁华困了他十八年,北境却要用责任困他一辈子。
好不容易得了喘息,就让他去江南看看也好。
兰盛闭上嘴,以北昭现在的情况,肯定是不能继续向大胤继续发起进攻的,即便要继续南下,也得等到把胡人一网打尽才有可能。
胡人大势已去,对北昭没有太大威胁,用不着竺赫坐镇,苏昭和,不,现在改名叫苏锦和,就能轻松拿下。
兰华虽然身体不如从前硬朗,但处理日常事务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也是他同意竺赫去江南的原因。
左右最晚一年,竺赫便会回北昭,这一年里北昭也能休养生息。
竺赫从北昭离开时风雪漫天,一路赶到江南,好歹抓住了江南暮春的尾巴。
根据密信所写,竺赫直奔蔚隅最后出现的地方——渲州。
与想象不同,这里并无灾荒过后的荒凉落败,街道平整宽敞,潺潺流水在拱桥下穿行,岸边是鳞次栉比的小楼,货船、花船在水面上穿梭,一派繁荣景象。
竺赫此行并未带帮手,打探消息的事情只能由他亲自去,自小混迹在茶楼、酒楼、赌坊、青楼这些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的人,自然知道哪里最容易打听消息。
随意点了几个菜,竺赫在大堂找了个位置坐下,手里端着茶杯,余光却在观察四周。
他在路上给自己易了容,硬朗的轮廓变得柔和,深邃立体的五官也被掩盖,眼睛因不能长时间与易容材料接触,便用一条黑纱遮挡,令人苦恼的长发被完全挽起,掩在巾帽下,整个人平平无奇,完全没有让人探寻的欲望。
“嗳,听说了吗?安南侯要休妻。”
“你从哪儿听来的?”
“猜的啰。”邻桌小伙神神秘秘凑到伙伴身边,压低声音:“我大姑的外甥的侄女的小叔子的二姨的大姑娘的孙女在侯府当差,她可看的清清楚楚,安南侯和一个美人同吃同住,同进同出,就连喝药都是嘴对嘴喂的,感情这么好,休妻是迟早的。”
“怎会如此?他们夫妻二人才成婚不过两个月,安南侯怎就……”
“嗐,你听说的不完全。”隔壁桌的大汉一听,端着自己桌上唯一的炸圆子,转个身坐到长凳上。
“哦,难道兄台还有其他消息?”
“那可不。”
壮汉声音不小,其余桌吃饭的也停下筷子,竖着耳朵偷听。
“安南侯的媳妇儿是陛下赐下联姻的,他们根本没有感情,而那美人出身商贾,后老家里落败了,所以两人虽是青梅竹马,但不能相守。”
“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啊……”壮汉咬了口炸圆子丢进嘴里,语气怅惘,“后来那美人远嫁他乡,两人的缘分就此断了。”
“噫~”众人不满:“你也没说为何他们又在一起了。”
“这不还没完嘛。”壮汉道:“那美人嫁过去几年,病秧子丈夫便亡故了,家产也被夺了去,美人无奈,只能回娘家,却没想到……没想到……”壮汉声音哽咽,仿佛亲身经历一般,“没想到美人的父母早已亡故。”
“啊!这也太可怜了。”
众人扼腕。
“好在安南侯还记得两人的情谊,将美人接回府好生照料。”
“还好还好。”
众人松了口气,这时有人不解道:“既然他二人缘分未了,为何不成婚呢?”
“这你就不懂了,那美人经历了这么几遭,早已心如死灰,再无半点波澜,如何忍心拖累安南侯?”
“真是可怜呐。”
众人纷纷叹息,然后继续谈天说地。
竺赫听了一圈八卦,从中得出几个关键信息。
安南侯就是槐州守备虞纨,趁着曲州和渲州打仗时,给曲州守备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以雷霆手段镇压了渲州叛乱后,又拿下了曲州太守杜怀风,以一己之力稳住了江南局面,新帝大悦,赐封安南侯,并将嘉柔郡主许给他为妻。
传闻此人深不可测,心胸狭隘,唯利是图,又有无数暗卫和线人,要神不知鬼不觉在他的地盘上找人,恐怕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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