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太行山,本该是草木葱茏、生机盎然的季节,但战争的阴影让这片土地蒙上了一层肃杀与悲壮。独立营的驻地,在经历了前番大战的创伤后,正缓慢而顽强地恢复着元气。新建的营房和防御工事初具雏形,训练场上再次响起了嘹亮的口号声和零星的枪声,只是那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完全驱散的沉重。
作为参谋长,我大部分时间都扑在了部队的整训、装备的补充以及新战术的研讨上。傅水恒营长和傅必元政委也同样忙碌,一个专注于利用系统积分和现有资源,悄无声息地提升着部队的硬实力;另一个则深入连队和驻地群众,进行细致的思想工作和抚恤安抚。
就在这一片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中,一种不同于战友之情、同志之谊的、微妙而温暖的情感,如同石缝间悄然探头的嫩芽,在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的空气中,开始悄然滋生。而这份情感的萌芽,竟也与我不无关系——或者说,我是最早的旁观者与见证者之一。
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是战地救护所的一位护士,名叫林雪。她是几个月前,随着一批从北平、天津等地辗转投奔根据地的知识青年一起来到我们这里的。她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梳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眼睛明亮得像山涧的清泉,总是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整洁异常的灰色军装,外面套着同样干净的白色围裙(条件所限,所谓的白色也早已泛黄)。她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爱说爱笑,大多数时候是沉静的,甚至带着一点与年龄不符的忧郁,但做起事来却异常利落、专注,尤其是在处理伤员时,那份耐心与细致,让人几乎忘记了她还是个如此年轻的姑娘。
她最初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傅水恒。上次杨树岭战役,傅水恒在最后追击阶段,被一颗流弹擦伤了左臂,虽然伤势不重,但也需要定期换药。起初是卫生员负责,后来有一次卫生员忙不过来,便是林雪来的指挥部。
那是我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个姑娘。她提着药箱走进来,向营长、政委和我敬礼,动作标准,带着知识青年特有的那种认真劲儿。傅水恒当时正和我讨论着新缴获的那门九二式步兵炮的修复问题,随口说了声“麻烦小林同志了”,便伸出胳膊,眼睛还盯着桌上的地图。
林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打开药箱,取出碘酒、棉签和纱布。她的动作很轻,解开旧纱布时,看到伤口有些红肿发炎,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低声说:“营长,伤口有点感染,清洗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您忍着点。”
傅水恒“嗯”了一声,依旧没抬头。
林雪便不再多言,用镊子夹起沾满碘酒的棉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她的手指纤细而稳定,动作极其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对方。我注意到,她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浑然不觉,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小片伤口上。清洗、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又快又好。
直到她打好最后一个结,傅水恒才仿佛从军事思考中回过神来,活动了一下胳膊,感觉了一下,赞道:“嗯,包得不错,比小张(之前的卫生员)手艺好,没那么紧绷,活动也方便。”
林雪的脸上飞起两朵淡淡的红晕,低下头,轻声说:“营长过奖了。伤口还要注意不能沾水,明天我再来换药。”说完,便收拾好药箱,敬礼离开了。
傅水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又埋首于地图之中。我当时并未多想,只觉得这个护士业务熟练,态度也好。
然而,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会一圈圈荡漾开来。
此后,林雪便固定负责傅水恒伤口的换药。来的次数多了,她似乎也不再像最初那样拘谨。有时傅水恒忙着处理军务,让她稍等,她便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我们讨论,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憧憬。偶尔,傅水恒会因为战术争论而声音大些,她会下意识地缩缩肩膀;当讨论取得进展,傅水恒眉头舒展时,她的嘴角也会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有一次,傅水恒换药时,随口问起她是怎么来的根据地。林雪沉默了一下,才低声说,她家在北平,父亲是中学教员,北平沦陷后,父亲因暗中资助抗日活动被日本人抓走,生死不明。她是在学校和地下组织的帮助下,和几个同学一起逃出来的。
“我想打鬼子,为我爹,也为那么多死了的同胞。”她说这话时,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与柔弱外表不符的火焰。
傅水恒听了,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起伏的山峦,最后轻轻叹了口气:“这世道……苦了你们这些学生娃了。来了就好,这里就是你的家,打鬼子,也不止是男儿的事。”
那一刻,我看到林雪望着傅水恒侧脸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同了。那里面除了之前的尊敬,似乎又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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