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这张“透明”的敌情图,作战计划很快成型。核心就是步、炮、坦的协同,用绝对的优势火力和精准打击,一层层剥掉配水池这头刺猬的硬壳。
炮兵纵队阵地位于进攻出发阵地后方约五公里的一片稀疏林地后面。赵守诚带着他的人,借着夜色掩护,将一门门火炮牵引到位。那两门宝贝一样的122毫米榴弹炮居于中央,周围是师属炮兵营的各式山炮、野炮,还有我们后来自己攒出来的部分仿制步兵炮。挖驻锄,构筑发射阵地,伪装网覆盖,测量基准射向……一切都在沉默而高效地进行。赵守诚像个沉默的老农,在自己的田地里巡视,不时蹲下身,用手扒拉一下脚下的浮土,检查火炮的稳固程度,或者拿起望远镜,对照着地图,再次确认远方那几个模糊的山头轮廓。他的脸色比平时更沉,嘴唇紧紧抿着,他知道,这次齐射,将耗掉我们储备炮弹的将近三分之一,其中还包括师长用宝贵积分换来的那些“特种弹”。
坦克大队的出发阵地在更靠前的一片洼地里。三辆T-34和那十多辆经过改装、加强了前装甲和火力的“豆丁”坦克,分散隐蔽着。李文涛不再是那个只会抱着炸药包冲锋的愣头青了,他穿着沾满油污的坦克兵夹克,爬上一辆T-34的车顶,拿着粉笔,在坦克的炮塔侧面画着只有他们自己能看懂的战术符号,反复跟各车车长确认攻击路线、掩护顺序和步坦协同的信号。坦克引擎盖开着,几个技术骨干正拿着工具做最后的检修,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战士们默默擦拭着并列机枪的子弹链,或者在坦克履带旁检查随车的步兵电话线,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主攻任务交给了王铁山的一团。这个从山东老家就跟着队伍的老兵,此刻正蹲在战壕里,借着微弱的星光,一遍遍擦拭着他那支心爱的三八大概。他身边,挤满了同样沉默的战士。没有人说话,只有金属与布匹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偶尔传来的、压抑着的咳嗽声。诉苦运动激发出来的阶级仇恨,和新式整军凝聚起来的战斗意志,像暗流一样在战壕里涌动,只等那一声令下,就要化作毁灭一切的烈焰。
总攻时间,定在次日凌晨五时整。东方的天际刚刚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鱼肚白,黑暗依旧浓稠得化不开。
我和傅师长、傅政委站在师部观察所里,这里地势稍高,能隐约看到配水池方向那片黑黢黢的、如同巨兽脊背般的轮廓。观察所里挤满了通讯兵和参谋,电话线像蜘蛛网一样铺开,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土腥味和一种大战前特有的、令人窒息的紧张。
傅水恒抬腕看了看手表,表盘上的荧光指针,指向四点五十九分。他闭上眼,有那么两三秒钟,像是在感受着这黎明前最后的死寂。我知道,他是在脑海里,与那个神秘的系统进行着最后的确认与兑换。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里面已是一片冰封的决然。他抓起通往炮兵纵队的电话,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我是傅水恒。炮兵纵队,按一号计划,准备。”
命令通过电话线,瞬间传达到五公里外的炮兵阵地。
赵守诚握着电话听筒,只回了一个字:“是!”
他放下电话,猛地转身,面对着他身后那一片在微光中沉默肃立的钢铁巨兽,用他那已经喊得有些嘶哑、却依旧如同破锣般铿锵的嗓子,发出了石破天惊的怒吼:
“全纵队——预备——!!”
刹那间,所有炮位上的炮长几乎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小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然后,傅水恒看着手表秒针跳向最后一个刻度,对着话筒,吐出了那个决定性的字:
“放!”
“放!”
“放——!!”
赵守诚的吼声,像是点燃了炸药库的引信。
下一瞬间,整个世界,炸了!
“轰隆隆隆——!!!”
那不是一声炮响,是天崩地裂!是成千上万面巨鼓在耳边同时擂响!是整个大地都被掀翻了过来!
观察所的顶棚扑簌簌落下尘土,脚下的地面像筛糠一样剧烈抖动。我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土墙,心脏被那狂暴的声浪冲击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放眼望去,炮兵阵地的方向,已经不是点点炮口焰,而是一片连绵不绝、疯狂闪烁的炽白光带!无数道猩红的弹道轨迹,如同死神的鞭子,撕裂了黎明的黑暗,带着刺耳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汇成一片毁灭的洪流,朝着远方的配水池高地猛扑过去!
紧接着,配水池方向,猛地爆开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
先是无数团巨大的、橘红色的火球争先恐后地腾起,如同地狱里绽放的死亡之花,瞬间将整个高地映照得如同白昼!随即,才是那沉闷如滚雷、却又连绵不绝的爆炸声浪,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火光闪烁中,能清晰地看到,高地上那些原本狰狞的碉堡轮廓,在剧烈的爆炸中扭曲、变形,有的直接被掀上了半空,炸成无数碎片!钢筋水泥的碎块,混合着泥土、木料和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被狂暴的气浪抛向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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