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泓悠忽然吐出一口气，主动打破了寂静，语气带着刻意营造的轻松：“…说了这么多，有点干吧。来点喝的？”
派星星从思绪中被拉回，下意识吐槽：“你一个水元素人，还需要喝水？”
泓悠笑了笑，那笑容带着调侃：“这不是需要点调味剂吗？你好歹还有瓜子嗑。”
“行！”刚好她嘴里也有点干，也觉得需要点什么来压一压翻腾的情绪。
她直接点了一壶酒名字叫【猫抬】（？）
是一位人类玩家酿造的，广受亚人们的好评。
“都说这东西解千愁，今天咱们也试试！”
泓悠：“好啊，刚好我没喝过人类酿的酒呢，事先说好啊，我没钱。”
派星星没说话只给了她一个大白眼，表示嫌弃。
酒很快送了上来，晶莹的液体在透明的壶中荡漾。
派星星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泓悠学着派星星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凑到唇边抿了一小口。
下一秒，她那张精致的小脸立刻皱成了一团，吐了吐舌头：“……有点苦。”
派星星看着她那副被苦到的样子，忍不住乐了，心里的阴霾被冲淡了些许，打趣道：“不是酒苦，是你苦吧。小苦瓜~”
听到“小苦瓜”这个带着亲昵和调侃的称呼，泓悠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真实甚至有点傻气的笑容，仿佛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宠物。
这个笑容短暂却明亮，驱散了些她眼底沉积的郁气。
但笑容很快收敛，她放下酒杯，继续讲述，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更深沉的无奈：
“当我得知，那种将我们当成实验品、随意改造配比的行为，不仅没有因为那个疯子的落网而消失，反而被搬上台面，成了人人追捧的‘热门产业’时…… 我真的感觉天塌了。”
“那些研究者、商人还有买家，他们自己，连不小心磕碰一下都会觉得疼，多吃几口不合胃口的食物都会难受。”
“他们凭什么觉得，我们被强行扩张到本体几倍大，体内被塞入各种冲突、暴烈的异种元素能量，还有可能容纳不下，‘嘭’地一声从内部炸开，崩得整个房间都是… 这种痛苦，是理所当然的？”
派星星当然明白，那只不过是上位者的俯视罢了，他们肯定知道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但绝对不会停下。
若是她大概也会如此，消耗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东西，就能获得收益，她觉得没人会放弃。
最初见到铁板烧的时候，当时她对铁板烧的无情压榨不也是这样？
就像人类，他们的科学家不知道，小白鼠被当做试验品是痛苦的吗？
他们当然知道！
但他们喊着“为了科学做贡献”。
最后，还给小白鼠们立个雕像，感谢它们付出了生命？？？
派星星觉得这是可笑的。
十分有一百分的可笑，弱肉强食无可厚非。
明明行使了上位者的权利，还要转头对牺牲品表达假惺惺的感谢？
虚伪至极。
泓悠缺打断了派星星的思考，故作轻松地说：“幸好我们是元素体，没有肠子内脏那些东西可以炸…不然场面肯定很难看。”
派星星听着她这用轻松语气描述的残酷画面，完全笑不出来。
只觉得喉咙发紧。
果然，酒是苦的。
都是酒的错！
泓悠还在继续，语气里还带上了一丝孩子气的不甘和倔强：
“那时候我做不了什么大事……但我能找到那个疯子被转移到的地方。虽然进不去那守卫森严到处是监控和魔法器具的实验室，但我可以在其他地方给他捣乱。”
“我会从实验室外围的下水道钻进去，然后……在他打开水龙头的时候，突然把水流堵住！ 等他一脸疑惑地检查管道时，我再猛地放开限制，给他来个‘水漫金山’！”
“或者……更损一点，”泓悠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在他上厕所的时候，控制水流反向冲水……”
派星星听到这儿，刚喝进去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表情扭曲地评价：“…幼稚，而且…埋汰！”
泓悠讪讪地笑了，脸上难得露出点符合她外表的窘迫：“当时…年轻嘛，能力也有限。我能想到的报复，就是这种小孩子恶作剧级别的了。就想着，不能让他好过，哪怕只能给他添点堵也行。”
“可惜，后来次数多了，这些招就不管用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遗憾。
派星星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用“堵水龙头”和“反向冲马桶”来对抗庞大黑暗势力的幼稚鬼，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那点可笑的“复仇”，背后是何等的无力感。
她举起酒杯，对着泓悠示意：“来，小苦瓜，为了你那……充满味道的复仇计划，干一杯。”
泓悠看着她，再次笑了起来。
她端起酒杯，和派星星轻轻一碰。
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间隔绝了外界喧嚣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泓悠又抿了一小口酒，眉头依旧微微蹙着，似乎在品味这种苦涩的滋味，继续讲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个疯子…他很聪明的。他根本不相信接二连三的‘意外’只是巧合。”泓悠的语气带着一丝后怕。
派星星“...”但凡有脑子都很难信好吧？
“他开始排查身边人，还调阅了当初抓捕他时的案件资料，仔细核对实验体的数量和种类…然后，他发现少了一只——就是我。”
“然后，他做了一件非常狡猾的事。”泓悠的声音低沉下来，“他向所有对他研究感兴趣的秘密势力和黑市商人，大肆宣扬——他曾经最成功的‘作品’，一只极其稀有、可能同时拥有【空间】和【水】双重属性的元素宠物，在实验室混乱中逃跑了！”
派星星屏住了呼吸，她能想象到这个消息会在追逐力量和利益的圈子里引起多大的轰动！
一只双属性宠物，研究价值和本身力量都是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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