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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陵名士刘巴,虽性情孤高,不轻易与人结交,但在陈暮亲自延请并晓以大义(亦不乏权势的暗示)后,终究接受了州牧府从事的职位,肩负起出使益州的重任。他深知此行关乎荆州西南战略,不敢怠慢,精心准备了应对之策与丰厚礼品,带着随从,乘船逆长江而上,经江陵、夷陵,穿过险峻的三峡,一路跋涉,终于抵达了成都。
益州牧刘璋,字季玉,性情暗弱,耳根子软,闻听荆州牧陈暮派来使者,不敢怠慢,于州牧府设宴接待。
席间,刘巴举止得体,言辞清辩,先呈上陈暮的亲笔信与礼单,信中极力称赞刘璋治理益州之功,表达了荆州愿与益州永结盟好、共保西南安定的意愿。
刘璋见信及厚礼,心中欢喜,连声道:“陈将军太客气了!荆益本为邻邦,自当和睦相处。”
然而,刘巴话锋随即一转,面露忧色道:“刘益州宽厚仁德,天下皆知。然,巴此次西来,沿途听闻些许传言,心中甚为益州担忧,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璋好奇道:“子初先生但说无妨。”
刘巴压低了声音,道:“巴闻,左将军刘备,自驻跸公安以来,虽托名汉室宗亲,然其麾下关、张皆万人敌,诸葛亮多智近妖,岂是久居人下之辈?其地小兵微,必然思变。益州富庶,山川险固,难免不为他人所觊觎。刘益州还需早作提防,切勿引狼入室啊!”
这番话,正说中了刘璋内心深处一直隐隐的担忧。他本就对刘备这类枭雄心存忌惮,此刻被刘巴点破,脸色微变,迟疑道:“这个……玄德公素有仁名,当不至如此吧?”
刘巴察言观色,知刘璋已心动,便不再多言,只是叹息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巴乃外人,本不当多言,只是感念刘益州仁德,不忍见益州百姓受兵戈之祸,故有此一劝。如何决断,自在明公。”
他巧妙地留下了悬念和担忧,并未强求,反而让刘璋更加在意。
宴会后,刘璋私下召见心腹张松、法正等人商议。张松身材矮小,容貌不佳,但才华出众,记忆超群,且对刘璋的暗弱早已不满,暗中怀有异志;法正字孝直,扶风人,客居益州,胸怀大才而不得志,亦对现状不满。
刘璋将刘巴之言转述,问道:“永年(张松字)、孝直,你等以为荆州使者之言如何?”
张松心中一动,他本就暗中与刘备有所联络,觉得这是为主公(指刘备)排除障碍的机会,便故作愤慨道:“主公!此必是陈暮妒忌刘皇叔之仁德,故行此离间之计!刘皇叔乃汉室宗亲,仁义布于四海,岂会行此不义之事?荆州使者其心可诛!”
法正却持不同看法,他冷静分析道:“主公,刘巴之言,虽可能存有私心,然并非全无道理。刘备乃世之英雄,其志岂在公安一隅?如今困龙失水,若得机会,必思腾跃。益州,正是其最佳之选。即便刘备本人无意,其麾下关羽、张飞、诸葛亮等人,岂甘寂寞?与刘备交往,确需谨慎,不可不防。”
刘璋本就缺乏主见,听两人意见相左,更加犹豫不决。最终,他采取了折中之策:对荆州方面,表示愿意交好,互通商旅,但结盟之事,容后再议;对刘备方面,则加强了戒备,尤其是对来自公安方向的使者、商旅,盘查更为严格。同时,他催促手下大将张任、冷苞等人加强白帝城、江州(今重庆)等东部关隘的守备。
刘巴此行,虽未完全达成结盟目标,但成功地在刘璋心中种下了对刘备的猜疑种子,并为荆州争取到了与益州通商的初步许可,也算不虚此行。
刘巴离开成都后不久,刘备派往益州进行初步接触的使者伊籍便抵达了成都。然而,他明显感受到了刘璋方面的冷淡与戒备,以往尚能见到州牧府高级属官,此次却连张松、法正的面都难以见到,仅由低级官吏接待,提出的“联合抗张鲁”等提议也被含糊推诿。
伊籍察觉有异,设法通过私人渠道打探,才知是荆州使者刘巴先至,进了“谗言”。他不敢耽搁,立刻返回公安,向刘备、诸葛亮汇报。
“刘季玉态度大变,皆因刘巴离间!如今益州东路关隘守备明显加强,对我等防范甚严!”伊籍忧心忡忡地说道。
刘备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恨恨道:“陈明远!安敢如此断我生路!”
诸葛亮羽扇轻摇,面色却依旧平静:“主公勿忧。此早在亮预料之中。陈暮有庞统为辅,岂会坐视我等西进?刘巴之行,不过是其一招先手罢了。”
“那我等该如何应对?西进之路,莫非就此断绝?”关羽沉声问道,丹凤眼中寒光闪烁。
“路未曾绝,只是更为艰难。”诸葛亮分析道,“刘璋虽生疑,然其性懦弱,且益州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张松、法正等人,皆心向主公(指刘备),此乃我等最大之凭借。眼下,需暂敛锋芒,继续示弱于刘璋,甚至可主动遣使,澄清‘误会’,表达绝无他意。同时,加紧与张松、法正等内应的秘密联络,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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