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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信城,市曹中心。
昔日士徽宴饮享乐的广场,此刻人头攒动,却鸦雀无声。一种混合着恐惧、好奇与些许快意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高台之上,被剥去华服、仅着囚衣的士徽瘫软在地,面色死灰,再无半分昨日的狂傲。他的嘴被布条勒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身下甚至渗出污秽之物。
陈暮并未亲自监刑,而是由黄忠主持,吴巨、伊籍等新旧官员列席旁观。这是陈暮的刻意安排,既展示武力,又给予交州旧人一定的体面,并观察他们的反应。
午时三刻,阳光炽烈。
黄忠起身,声如洪钟,宣读士徽“弑父囚叔、悖逆人伦、祸乱交州”等十大罪状,最后厉声道:“罪证确凿,天理难容!依军法,立斩不赦!”
刽子手手起刀落!
一道血光冲天而起,那颗曾经充满野心的头颅滚落在地,双目圆睁,似乎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结局。
人群中发出一片压抑的惊呼,随即是死一般的寂静。许多交州旧臣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既是兔死狐悲,也是对新主雷霆手段的恐惧。而一些普通百姓在短暂的惊骇后,眼中却流露出些许释然,士徽的暴虐统治虽短,却已让不少人深受其苦。
吴巨上前一步,对着在场众人,沉痛又带着告诫道:“士徽倒行逆施,故有今日之下场!望诸位同僚,引以为戒,日后当尽心辅左陈将军,安抚地方,造福桑梓,方为正道!”
刑场立威,效果显着。广信城,乃至整个苍梧郡,在血腥的震慑下,初步接受了新的统治者。
帅府内,陈暮正与庞统、王粲、崔琰、赵云(伤势稍稳,坚持参与议事)以及被请来的士燮,商议后续大计。
“士徽伏诛,广信初定。然交州非止苍梧一郡,郁林、南海、合浦、交趾、九真、日南,各地太守、俚僚酋长,皆在观望。我军新至,疲弊不堪,不宜再启大规模战端。当以抚为主,以剿为辅。”陈暮定下基调。
庞统补充,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主公所言极是。可效仿当年光武皇帝云台二十八将故事,广授官职,虚衔亦可,先稳住各方势力。同时,请士公(士燮)修书各地旧部门生,陈明利害,劝其归附。”
士燮此刻已知趣许多,连忙表态:“老夫愿效绵薄之力,必劝说各方,共尊将军号令。”他清楚,自己的价值就在于这份影响力和招牌作用。
王粲提出具体建议:“可表奏朝廷(尽管许都在曹操手中,但程序仍需走),请封士公为龙编侯(提升其荣誉地位,实则架空),领交州刺史衔(虚职),以示对士家旧谊的尊崇。同时,表奏主公为……安南将军,都督交州诸军事,总揽实权。”
崔琰则关注内部:“当尽快厘定新的赋税、律法,宜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方可收拢民心。对归附的俚、僚等族,更需谨慎,可许其自治,但需遣吏教化,逐步渗透。”
赵云虽虚弱,也开口道:“云以为,军备不可松懈。需尽快整编降卒,挑选精锐补充各部,尤其需熟悉山地、丛林作战之法的士卒。并应着手组建一支熟悉水性的舟师,交州水网密布,未来或有用处。”
陈暮综合众人意见,决断道:
“好!便依此策。士元负责与各方势力联络、斡旋;仲宣、季珪负责草拟法令、安抚内政;子龙、汉升负责整军经武,汉升还需多留意荆南方向,警惕曹、孙可能的异动。”
他看向士燮,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至于士公,便暂居府中静养,各地劝降书信,还需劳烦您费心。”
一番安排,有条不紊。怀柔与威慑并用,内政与军备齐抓,陈暮集团开始尝试将这新夺得的、陌生而复杂的土地,牢牢掌控在手中。
政策的推行,并非一帆风顺。
广信城外的营地里,整编降卒的工作遇到了阻力。部分原士徽的死忠,表面归顺,暗中却串联,散布“北兵欲坑杀降卒”或“将驱使我等为前锋送死”的谣言,引发小规模骚动。黄忠以铁腕手段,迅速揪出并处决了为首者,才将骚乱压下,但隔阂与猜忌的种子已然埋下。
各地郡县的反馈也各不相同。靠近苍梧的郁林太守见风使舵,很快遣使表示归附;而南海郡太守却态度暧昧,借口山越作乱,无法离境,只派了一名功曹前来敷衍;远在交趾的太守更是音讯全无,俨然独立王国。
更棘手的是俚僚问题。一支位于苍梧与合浦交界处的俚人部落,似乎不满荆州军的到来,袭击了为大军运送粮草的队伍,虽然规模不大,却显示出山野之间的敌意。
庞统派出的细作传回更令人不安的消息:江东周瑜在稳固江陵后,似乎加强了对南海郡方向的渗透,有使者秘密接触南海太守。而北面,曹操在消化荆州北部的同时,亦有斥候出现在五岭北麓,窥探交州动向。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陈暮看着各方情报,眉头深锁。他知道,留给他在交州站稳脚跟的时间,并不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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