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巡抚衙门内的烛火摇曳,精心编织的围剿之网正悄然撒开。
而在数百里之遥的成都,被明廷视为心腹大患的张行,案头公文堆积如山。
川北、川东前线的压力,内部建设的迫切,像两股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绕着这位新生政权的掌舵者。
“大王,林主事求见。”亲卫在门外低声禀报。
“进。”
一个身形精干、面容沉静,穿着普通商贾服饰的青年快步走了进来,正是负责情报与特殊行动的听风主事林胜文。
“大王,属下汇报有关湖广、云贵购粮进展。”
张行放下手中一份关于地方农事安排的呈文,目光锐利地看向他:“说。”
“阻力极大。”林胜文言简意赅,“湖广及云贵防范甚严,长江水道及各主要关隘,增兵设卡,盘查过往船只货物,尤重粮秣。
我部尝试多条隐秘水道及小路,成功运入量不足计划两成,损耗不小。
云贵方面,”他微微摇头,“土司坐地起价,明廷官吏监控严密。已有两次交易险遭暴露,折损人手。
现仅能依靠少数可靠本地小商号,化整为零,零星渗透,数量有限,风险不减。”
张行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结果虽在预料之中,但亲耳听闻,心头的紧迫感又添一分。
““不必强求大宗交易以及快速运输,只要能安稳运进川内即可,不要舍不得银子,用银子开路,砸也要砸出一条通天道!另外,嘱咐行事的兄弟们,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微臣明白,我会叮嘱他们的!”林胜武躬身退下。
处理完几份关于水利和军粮转运的急件后,张行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将纷繁的政务暂时搁置。
他抬起头,看向一直安静侍立在一旁,翻阅着几卷泛黄书册的徐怀瑾。
“徐先生,久等了。”张行的声音温和了些许。
徐怀瑾放下书卷,拱手道:“大王日理万机,下官稍候无妨。”
“先生请坐。”张行示意他坐下,神色郑重,“今日特请先生前来,专为研究院一事。”
徐怀瑾正襟危坐:“请大王示下。”
张行站起身,缓缓道:“此前委先生为大夏研究院首任院长,非虚衔空置,此院,乃我大夏革新图强、立足长远之基石。
而当前,研究院开山第一要务,重中之重,便是粮种改良!目标明确:抗旱、高产、耐病!
先生,这六个字,关乎我大夏国运!能否在这强敌环伺、天灾频仍的乱世,真正扎下不可动摇的根基!”
徐怀瑾感受到话语中的千钧之重,肃然起身:“下官明白!民以食为天,粮安则百业安,社稷安!此乃研究院立院之本,下官与同仁必殚精竭虑,务求实效!”
好!”张行走回案前,拿起徐怀瑾带来关于古法选种的记录,“先生所呈穗选、粒选、水选诸法,本王已阅。
条理分明,深得古法精髓,此先贤智慧,正是我等起步之阶。”
徐怀瑾解释道:“诚如大帅所言。此三法载于《齐民要术》、《农桑辑要》、《王祯农书》等典籍。
穗选求其源优,择壮穗良株;
粒选去其芜杂,保籽粒饱满强健;
水选借物性之力,汰除秕粒杂质,三法环环相扣,层层精炼,可期获得品质上乘之种。”
张行颔首:“先生剖析透彻,然选种仅为始端!本王所虑者,在于良种既得,如何耕作,方能使其潜能尽释,多产粮秣?”
徐怀瑾对此显然深思熟虑,从容应答:“大帅明鉴,良种需辅以良田、良法,方显其优!后续关键,下官以为在数点。”
“其一,择地,用作培育良种之田,必择上等肥田,地力需厚沃,灌溉需便利,光照需充足,通风需良好。需深耕细耙,施足底肥(如腐熟厩肥、绿肥),务使土壤松软肥沃,墒情适宜,为种子萌发与幼苗生长奠定最佳根基。”
“其二,播种时机、深浅、疏密,皆需因地、因时、因种制宜,过早恐遭春寒冻害,过晚则生长期不足;
过深则出苗艰难,过浅则易受干旱;
过密则苗弱争光,过稀则地力空耗,此需倚仗老农经验,更需我等细心观察,详实记录,反复试验,总结出最契合本地水土之法。”
“其三,管护,种子田之照料,需倍加精细,中耕除草务必及时彻底,杜绝杂草争肥夺水;
灌溉须适时适量,尤其孕穗、扬花、灌浆等关乎产量的关键期,水份供给至关重要;
追肥要精准,视苗情长势,及时补充所需养分。
重中之重,乃病虫害防治!须设专人日夜巡查,一有异状,立时处置。
或拔除病株深埋,或施以土法药剂(如石灰水、草木灰、烟叶浸液等)灭杀,务必将其扑灭于初起,绝不容其蔓延成灾,否则前功尽弃!”
他语气加重,强调道:“其四,亦是至为关键,便是单收、单打、单藏!此六字,乃保种之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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