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涧秘境,山洞内。
林昊的惨哼声压抑而痛苦,在山洞中不断回荡。他蜷缩在地,身体剧烈地颤抖,皮肤表面交替浮现出赤红与幽暗两种色泽,冷汗早已浸透衣袍,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水渍。
那条新生的左臂,此刻不再是荣耀的象征,而是痛苦的根源。幽暗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蠕动,散发出刺骨的寒意,不断侵蚀着他的经脉、骨骼,甚至向着丹田和识海蔓延。
柳依依和柳菲菲心急如焚,将身上所有疗伤、驱寒、稳固心神的丹药都尝试了一遍,但效果微乎其微。那阴寒之力层次极高,远超她们所能理解的范畴,寻常丹药根本无法化解,反而其药力有时会被那幽暗气息吞噬,加剧林昊的痛苦。
“林大哥……坚持住!”柳菲菲带着哭腔,徒劳地试图用自己的灵力帮林昊驱寒,却被那反震的寒意冻得嘴唇发紫。
柳依依相对冷静,但眉宇间也充满了焦虑和无措。她不断回想家族典籍和百草真人传承中的只言片语,却找不到任何与此种情况相符的描述。这诡异的寒毒,仿佛凭空出现,专门为了摧毁林昊而来。
“为什么……那丹药明明蕴含磅礴生机……为何会……”林昊意识模糊间,只剩下这个念头在疯狂盘旋。巨大的落差让他几乎崩溃,刚从地狱爬回人间,却又被一脚踹入了更深的冰狱之中!
他不甘心!他重活一世,不是来承受这种无妄之灾的!
“啊——!”一股极致的怨愤和不甘支撑着他,他疯狂运转前世功法,甚至不顾损耗地调动那丝刚刚获得的丹道传承中提及的、用以激发潜能的秘法,拼命对抗着体内的阴寒。
每一次灵力的冲击,都如同用钝刀刮骨,带来更剧烈的痛苦,但那丝幽暗气息也确实被稍稍逼退一丝。这微小的成效,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有效果!林大哥,坚持运转功法!”柳依依敏锐地察觉到那阴寒气息的细微变化,立刻出声鼓励。
林昊咬碎钢牙,凭借惊人的意志力,强忍那非人的痛苦,一遍又一遍地催动功法,与体内的九幽噬魂炎本源进行着艰难的拉锯战。这个过程缓慢而煎熬,他的气息在不断衰弱,境界已然从筑基中期跌落回初期,并且不稳,但他的眼神却因为极致的恨意和求生欲而显得格外骇人。
他并不知道,他能稍稍逼退那丝九幽噬魂炎,并非全靠自身意志,更多的是因为遥远客栈中,沈无争恰到好处地微调了那丝火种的强度,既让他感受到足够的痛苦和绝望,又不至于真的立刻废掉他,只是在他道基上,留下了一些难以察觉的、未来必将爆发的暗伤。
时间一点点流逝,山洞外天色渐暗。
林昊体内的剧痛终于稍稍平息了一些,那幽暗纹路逐渐隐没,但左臂依旧冰凉刺骨,一股阴寒之力盘踞其中,如同休眠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爆发。他的修为勉强稳固在了筑基初期,但气息虚浮,脸色苍白得吓人,神魂的损伤更是需要漫长的时间来修复。
他瘫倒在地,大口喘息,如同离水的鱼,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和更深沉的怨毒。
“林大哥,你好些了吗?”柳菲菲小心翼翼地问道,递过清水。
林昊艰难地坐起身,接过水袋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看了一眼两女担忧的面容,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暂时……死不了。多谢二位姑娘。”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这次“意外”,几乎将他刚刚获得的一切打回原形,甚至更糟。断臂虽重生,却成了隐患;修为不升反降;神魂受损;唯有那丹道传承还在识海,但短期内根本无法静心参悟。
“那丹药定然有问题!”柳依依笃定道,“或许是年代太过久远,发生了异变,蕴含了阴煞之气。”
林昊沉默地点点头,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竟是人为的算计。他将这一切归咎于运气不好,对那已消散的百草真人残魂,也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埋怨。
“此地不宜久留。”林昊挣扎着站起身,身体依旧虚弱,“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秘境。赵阔死在这里,赵家绝不会善罢甘休,恐怕已在秘境出口布置了人手。”
经他提醒,柳家姐妹也神色一凛。确实,杀了赵家嫡子,这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三人稍作收拾,掩去洞内痕迹,林昊换上一件宽大衣袍遮住依旧冰凉的左臂,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悄然向着秘境出口方向行去。来时意气风发,归时却如同惊弓之鸟,满身疮痍。
……
红尘客栈。
天际的乌云愈发浓重,低沉的雷鸣如同战鼓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寻常凡人早已躲回屋中,不敢外出。
庭院内,苏晚晴依旧盘坐,但其周身汇聚的灵气漩涡已庞大无比,隐隐引动了天象。她体内,磅礴的液态灵力已被压缩到极致,一枚虚幻的金丹雏形正在丹田之中缓缓凝聚,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和惊人的能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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