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沈都这么说了,你这孩子还客气什么!”姬明月见状,脸上笑开了花,连忙上前扶了一下,“抓紧时间,把这天大的好处吸收了才是正经!快坐下运功!”
白琉璃依言起身,目光在沈无争那云淡风轻的侧脸和自家师父那与有荣焉的兴奋表情上流转了一圈,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冒出个念头:这两位前辈,一个沉稳如山,一个跳脱如火,此刻站在一起,不知怎的,竟有种莫名的和谐与默契,颇有几分凡俗界所谓“夫唱妇随”的意味。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立刻压了下去。眼下正是吸收气运的关键时刻,而且揣测长辈关系实属不敬。她明智地选择了眼观鼻,鼻观心,将全部杂念摒弃。随即盘膝坐下,双手结印置于膝上,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从之前的震惊激动,恢复到了往日那种温文尔雅、静水流深的沉静状态。
她闭上双目,开始依照宗门秘传的凝心法诀,引导那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的、庞大而温和的混沌气运,使之与自身相融,夯实根基,滋养神魂。
……
与此同时,下方魔巢之中。
萧百火在魔念驱使下,以极其残忍的手段了结了最后那个瘦小男人的性命后,他体内原本被魔种强行榨取、催谷出的能量,终于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剧烈的消耗,使得魔种也暂时沉寂下去。感知与理智,如同迟来的潮水,开始一点点重新回归他那几乎被痛苦和杀意填满的大脑。
“呃……嗬……” 他喉咙里发出破碎嘶哑的气音,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字句。一来是脑袋如同被重锤砸过,昏沉刺痛,思绪混乱不堪;二来是……太痛了!前所未有的剧痛,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神经都在疯狂尖叫!
现在的萧百火,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四肢百骸的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尤其是右腿,已然彻底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软塌塌地瘫在地上。五脏六腑严重移位,内出血不止,若非他身为气运之子,生命力顽强得远超常人,加上之前积累的底蕴尚未完全耗尽,恐怕早已在魔种反噬和重伤之下毙命。
他如同一个被玩坏后丢弃的破布娃娃,仰面朝天,呈一个扭曲的“大”字瘫在冰冷污浊的地面上。意识稍微清醒一些后,无边的绝望便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头,越收越紧。
‘完了……彻底完了……’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被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的猩红天空。‘这秘境深处,方圆百里恐怕都渺无人烟……求救?向谁求救?就算被人发现,我这般模样,又是周家通缉的要犯……恐怕被人捡到,也是立刻拿去换赏钱的下场……’
生机似乎已经完全断绝,前路一片漆黑。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与绝望之中,他手指上那枚为了纪念曜老、一直不曾取下的古朴戒指,再次传来了一阵清晰的震动!比之前进入秘境前那次微弱的感觉,要强烈数倍不止!
紧接着,一道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焦急与心痛的老者声音,如同丝线般,直接传入了他近乎混沌的识海之中:
“徒……徒儿……你……你为何……为何会成了这副模样啊……”
这声音虽然虚弱,但对于此刻深陷绝望深渊的萧百火而言,无疑是一道撕裂黑暗的惊雷!是曜老!是那个为了保住他最后一丝理智而不惜耗尽本源陷入沉眠的曜老!!
“曜……老……!!” 萧百火在心中疯狂呐喊,嘴唇翕动,却依旧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他不知道曜老此刻是以何种状态感知外界,能否“看”到他这副凄惨至极的模样。情急之下,他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控制着浑身上下唯一还能稍微自主活动的眼球,不断地、拼命地朝着自己腰间储物袋的方向瞥去,眼神中充满了急切与哀求。
寄魂于戒指中的曜老,与萧百火心神相连,瞬间便读懂了他这无声的讯息。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在萧百火识海响起,带着无尽的心疼与凝重。
“坚持住……徒儿……”
下一刻,一股微弱却精纯的灵魂能量自戒指中弥漫而出,如同无形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向萧百火腰间的储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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