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林先生指着画师留下的画轴残片,突然说:“晚晚,你看这树影,像不像‘相守’两个字?”
晚晚凑近了看,果然在藤萝缠绕的阴影里,看到两个模糊的字,像天然长成的,又像谁用光阴刻下的。她突然想起苏念禾奶奶说的,林默与苏沐雪的灵力,早已融进了树里,成了树的魂。
“他们一直都在。”晚晚轻声说,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花瓣。
林先生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枚玉佩,上面刻着半朵桃花,与晚晚腰间的那半正好相配。“家祖说,等找到另一半玉,就把它埋在桃树下,告诉他们,后人安好,勿念。”
那年桃花落尽时,两人把合二为一的玉佩埋在了桃树根下。晚晚撒了把藤萝花的种子,林先生用玄黄炎的灵力烘了烘土,像在给这段跨越百年的缘分,盖上温暖的印。
埋玉佩的地方,很快长出丛新的藤萝,叶片上带着淡淡的金边,像玄黄炎吻过的痕迹。晚晚说:“这是他们在应我们呢。”
林先生留在了青阳镇,成了晚晚的夫君。他们的婚礼很简单,只请了镇上的长辈,在桃树下摆了桌酒,喝的是晚晚亲手酿的双生酿,酒液里漂着新采的藤萝花。
拜堂时,晚晚感觉腰间的玉佩在发烫,风里那股熟悉的暖涌遍全身,像林默与苏沐雪在轻轻推了他们一把。她抬头看向林先生,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眼,眼角的痣在桃花影里,像颗永远亮着的星。
婚后的日子,像坛刚启封的双生酿,甜得绵密。晚晚打理着酿酒坊,把林先生画的阵图刻在酒坛上,说“这样酒里就有守护的味”;林先生在学堂教书,讲课时总爱说“阵法的根在人心,就像青阳镇的桃树,根扎在思念里,才长得这么旺”。
他们的孩子出生时,桃树开了满树的花,连藤萝都缀着零星的粉,像特意赶来看热闹。晚晚抱着襁褓里的婴儿,看着窗外的花影,突然明白,所谓传承,不是把故事刻在石碑上,而是让它活在日子里——活在酿酒时撒下的花瓣里,活在画阵时笔尖的停顿里,活在孩子熟睡时,嘴角那抹像极了桃花的笑意里。
很多年后,晚晚也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藤萝架下,给重孙讲林默与苏沐雪的故事。重孙指着树洞里的松鼠,奶声奶气地问:“太奶奶,它们是不是在给林太爷爷送酒呀?”
晚晚笑了,眼里的光像落了星:“是呀。它们送了一辈子,林太爷爷和苏奶奶也喝了一辈子,喝得这树都带着酒香,连风都醉了呢。”
风正好吹过,带来桃花与藤萝的香,混着远处飘来的酒香,像一首唱了百年的歌。歌里有剑影,有阵光,有桃花落,有藤萝长,还有两个人,在花影里相视而笑,把岁月酿成了酒,把思念织成了锦,在心照不宣的暖意里,过成了永恒。
而那棵桃树,还在静静地站着,等着又一个春天,等着又一段被花酿透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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